少年停顿片刻,指了指那惨死的黑蛇道:“传闻神仙娘娘养的蛇同这蛇一般,通体黝黑,手指粗细,长不过三尺。”
沈已墨出言问道:“但这黄沙漫天,又与神仙娘娘有甚么干系?”
少年答道:“传闻神仙娘娘出生于荒漠,后来才做了女将军。”
少年这话还未落地,却有一人掀开帘子,从后头的住处进得酒坊,此人面容和善,年纪较少年大上一些,也是一身缟素,她见着少年,轻斥道:“阿越,你胡说甚么?”
少年——姚越指着外头的黄沙,道:“姐,你看。”
少年的姐姐唤作姚盈,是姚家酒坊的掌柜,这姚盈在后头听闻弟弟在议论神仙娘娘,才掀帘而入,未料想,酒坊外头竟是一望无际的黄沙。
她又惊又惧,半晌才道:“这云沅城之前有个传说道神仙娘娘死得凄惨,再多供奉都不足以消弭其怨恨,终有一日,她将再临人间,以黄沙将云沅城倾覆,杀尽云沅城之人。”
“现下确是黄沙覆城,但为何神仙娘娘要杀尽她曾守护过的云沅城之人?”沈已墨勾唇笑道,“若当真如传说一般,那这神仙娘娘哪里是甚么神仙娘娘,分明是草菅人命的恶鬼。”
第106章 第六劫·第三章
“现下确是黄沙覆城,但为何神仙娘娘要杀尽她曾守护过的云沅城之人?”沈已墨勾唇笑道,“若当真如传说一般,那这神仙娘娘哪里是甚么神仙娘娘,分明是草菅人命的恶鬼。”
姚盈肃然斥道:“这位客官,你切勿胡言乱语,仔细惹怒了神仙娘娘。”
沈已墨无意于姚盈争锋相对,是以,放软了语调,致歉道:“我说得过了些,姑娘见谅。”
姚盈也不与沈已墨计较,思忖片刻后道:“也不知这黄沙何时才能退去,我且去点点还有多少吃食。”
说罢,她便又回后头的住处去了。
姚越望着外头漫天漫地的黄沙,无奈地道:“若是这白玉腴酒能果腹,倒是可以撑几日。”
沈已墨扫了眼季琢手中提着的两壶白玉腴酒,又朝姚越道:“可有酒杯?”
“酒杯?”姚越略略吃了一惊,“两位客官是要饮酒么?”
沈已墨颔首笑道:“有何不可?”
眼前这两位公子倒是有趣,能不能保全性命还未可知,竟还有心思饮酒。
姚越心中腹诽,口中却答道:“两位客官稍待,我去取酒杯来。”
姚家酒坊并不售卖酒杯,姚越便去后头的住处取了酒杯予沈已墨。
季琢打开两壶白玉腴酒,一一细细闻了,确定这酒无异,方将酒递予沈已墨。
外头是漫天遍地的黄沙,原本三三两两的店铺尽数没了踪影,活人更是一个也无,为何独独留下了这姚家酒坊?
沈已墨接过两只酒壶,与季琢交换了一个眼神,方将一壶放在柜台上,一壶倒入了两只酒杯里头。
这白玉腴酒果真是好酒,色泽清润,酒香惑人,将空气都醺得迷醉起来,仿若外头的黄沙全然远去了。
沈已墨执起酒杯,饮了一口,夸赞道:“当真是好酒。”
季琢亦饮了一口,附和地点了点头。
姚越对于自家的酒颇为自傲,若是换作平日,得了夸赞,定然要作出一副俾睨天下美酒的姿态,但今日横遭灾祸,外头诡异的黄沙使得他无半点兴致,只稍稍笑了一下。
待俩人各自饮罢一杯酒,姚盈又回到了酒坊中,秀眉尽蹙,道:“家中的吃食至多可供我等四人吃上三日,若是三日后,黄沙不退,怕是······”
沈已墨也不挑明自己与季琢早已辟谷,可经年不食,只道:“劳烦姑娘还想到我与我夫君,倘若吃食不足,我与我夫君的吃食便让予姑娘与姚公子罢。”
夫君?姚盈与姚越俱是吃了一惊,姚盈正为吃食犯愁,无暇追问,惊过后也就罢了,姚越却不由地提声道:“男子与男子怎可成亲?”
“为何不可?”沈已墨眼角眉梢尽染上了柔情,又牵了季琢的手。
季琢任由他牵着,双目却盯紧了外头的黄沙。
见沈已墨这般坦荡,姚越一时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索性闭口不言。
季琢低下首,凑到沈已墨耳畔道:“风沙较方才已小了些,不如我们出去探探?”
沈已墨闻言,对姚盈、姚越俩人道:“我与我夫君且出去探探,两位便在这酒坊待着,勿要出去。”
姚盈、姚越俩人方要阻止,还未开口,眼睁睁地目睹沈已墨与季琢在踏入黄沙的一瞬间被吞没了去。
俩人登时无言,良久,姚盈叹息道:“那俩人怕是回不来了。”
姚盈说话的同时,沈已墨被黄沙呛了一口,不住地咳嗽着,直咳嗽得眼尾泛红才缓过来,又可怜兮兮地吸了下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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