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已墨揪住季琢的一点衣袂,仰首问道:“季琢,外面那人是谁,他为何要你杀了我?”
季琢掰开沈已墨楸着他衣袂的手指,唇瓣贴在沈已墨的眉心道:“阿墨,你无需害怕,我定然会护你周全。”
未待沈已墨说上半个字,季琢已破门而出,与外头那人缠斗在一处。
俩人皆是使上了真力,气流翻腾,将屋内的物什尽数掀翻在地。
沈已墨欲要站起身来,但因这几日季琢索求无度,腰身酸软,那被百般折磨的后处更是发起疼来,他动作过猛,还未站稳,便又跌落回床铺。
偏生这时,有一道真力直冲他面门而来,他勉力侧身一闪,滚下床去,再一看,那床榻竟碎成了一堆木屑。
“季琢······”沈已墨急急地唤了一声,回应他的却不是季琢,而是要季琢杀他之人:“你勿要再唤了,季琢那混账已跑远了。”
跑远了?季琢这几日分明日日夜夜与他诉衷情,日日夜夜侵占他的身子,为何如今竟丢下他跑了?
他登时觉得浑身上下发起冷来,他蜷缩成一团,胡乱地想着:季琢这几日这样反常,是因为早就做了要离他而去的打算么?
沈已墨思索间,外头那人已走到了他跟前,道:“你可知我为何要他杀了你?”
沈已墨仰首一瞧,面前之人身着一身道袍,白须白发,仙风道骨,定然是季琢的师父雾谷/道人了,他怔怔地问道:“为何?”
雾谷/道人低首,盯着沈已墨的眉眼,赞叹道:“你果真相貌出众,怪不得季琢沉迷于你,连神仙都不做了。”
沈已墨疑惑地道:“你为何这样说?”
雾谷/道人问道:“你可知自己乃是季琢的劫数?”
劫数?季琢离我而去,却原来是为了保护我么?沈已墨面色煞白,惨然笑道:“所以你才要季琢杀了我?”
雾谷/道人叹息道:“倘若季琢杀了你,他便能就地羽化登仙,倘若他不杀你,他便会堕入魔道,为祸人间。”
“堕入魔道,为祸人间。”沈已墨低喃着重复了一遍,面色又白了几分,厉声道:“季琢一心向道,从未作恶,就算渡不过我这个劫数,也断断不会入魔!”
“他本就是魔,谈何入魔。”雾谷/道人道,“他的生父、生母皆是魔物,且作恶多端,已被天帝除去,他原本也该被正/法,但天帝算了他的命数,不知为何,他却天生有仙缘,只要杀了你,他便能褪去魔性,羽化成仙。”
沈已墨惊得双目圆睁,心下思忖道:季琢一心向道,若是不幸堕入魔道,他该如何自处?
他定了定神,下定了决心,毅然道:“敢问上仙可知季琢去了何处?”
“你要让季琢杀了你么?”见沈已墨颔首,雾谷/道人怜悯地道,“三日之内,你须得寻到季琢,让他杀了你,不然待他体内魔性觉醒,必将血流成河,伏尸百里。”
沈已墨别过雾谷/道人,启程去寻季琢,奈何遍寻季琢不到。
他不敢入睡,怕耽误了时辰,整整三日,都未合眼,亦未歇过脚,眼见三日之期将至,他望着渐渐沉下去的日头,心下一片荒凉。
又过了一日,他终是在一处密林寻到了季琢,季琢全然不是之前的模样——发丝尽白,双目生红,唇角勾着一点笑意,手指一动,数不清的飞禽走兽即刻失了神志,互相撕咬起来,须臾之后,原本翠绿的野草上铺满了鲜血,血腥气冲天。
沈已墨飞奔过去扑到季琢怀中,死命地抱住了他。
季琢吃了一惊,血红的瞳孔中闪出些许异样,一脚将沈已墨踹翻在地。
沈已墨之前被季琢做得狠了,身子不适,又四日未合眼,这一脚,季琢未曾留情,生生地踢断了他两根肋骨,他一跌在地上,便吐出了一口血来,他无暇顾及己身,迅速站起身来,扣住季琢的右腕,坚定地道:“季琢,杀了我。”
季琢狠狠地拍开沈已墨的手,不发一言,径直离去。
季琢已然成魔,法力要高上沈已墨许多,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沈已墨望着飞禽走兽横七竖八的尸身,催动内力,欲要赶上季琢,未料想,还未出一里地,远远地竟有百余人逼了过来。
这百余人瞧来皆是寻常百姓,但这些百姓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一个都面无表情,双目无神。
沈已墨心道:不好,他们定是因季琢的缘故失了神志,如同那些飞禽走兽一般。
下一刻,他已然被这百余人团团围住了。
他唤出洞箫来,手指一动,碧光乍现,霎时将五人劈作两半,十数人被鲜血所诱,不再理会沈已墨,反是胡乱地抓了那五人的尸身啃噬起来。
但这鲜血却又引来了更多的百姓,沈已墨砍杀了百余人都突围不得,反是被围得更紧了些,连转身都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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