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般的淫言秽语,季琢面无表情地道:“却原来沈公子果真不是去查甚么魔气的,而是去寻欢作乐的。”
说罢,他唤来小二哥,又添了些茶水,便不再言语。
眼前的季琢未生甚么怒气,语气平淡,一如平常,沈已墨瞧了半晌,觉着心里头有些发紧,他一腔的恼意全然宣泄在了柔软的棉花上头一般,寻不到着力点,亦寻不到出口。
他愈发恼怒,口不择言地道:“昨日尚不尽兴,今日我得再尝尝旁的女子的滋味······”
他停顿了下,盯着季琢的眉眼,道:“许寻个小倌也不错,男子的后/穴我倒是许久未尝了。”
这沈已墨分明沉溺于情/欲,不论是与女子还是与男子交合,应当是舒爽之事才是,他为何说得这般恼怒?仿若一只刺猬被刺伤了柔软的肚皮后,奋力地竖起了刺来。
季琢不解,望住沈已墨,低低地唤了一声:“沈已墨。”
沈已墨一把握住季琢的手,覆上自己的脸颊,待心情平复了些,双目灼灼地道:“季公子,我要你同我说‘不要去寻旁的男男女女’。”
季琢思及昨日沈已墨与蓝衣女子的亲热,从善如流地道:“沈已墨,不要去寻旁的男男女女。”
听得这话,沈已墨笑吟吟地道:“我应下了。”
他抓着季琢的手指又摩挲了几下自己的脸颊,方松了手去。
恰是这时,小二哥送了菜上来,分别是糖醋鳜鱼,花蛤蒸蛋与白灼芥兰。
三道菜摆在桌面上,颜色煞是好看。
沈已墨执着竹箸夹了一块糖醋鳜鱼送入口中,含含糊糊地道:“季公子,你不吃么?”
季琢正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左手,这手适才被沈已墨抓着摩挲了其肤质细腻的面颊,现下这手不知为何热得很,甚至生出了些细汗来,而右手却无半点湿意。
见季琢垂首不动,沈已墨夹了一块糖醋鳜鱼到季琢碗中,柔声道:“季公子,你尝尝罢。”
季琢闻声,下意识地抬眼看去,偏生与沈已墨四目相撞。
沈已墨双目含着一汪春水,眼神柔柔软软地朝他缠了过来。
季琢低首,借着用糖醋鳜鱼的由子,避开了沈已墨的双目。
一口糖醋鳜鱼仓促下肚,季琢虽未尝出味道来,还是夸道:“确实是不错。”
俩人用膳间,小二哥又送了豆腐虾仁羹来,虾仁鲜美,豆腐爽滑,勾上芡粉,又撒了把葱花,色香味俱全,诱人得紧。
季琢用膳时,一贯是不言语的,沈已墨也不再逗弄他,埋头用膳。
待用完膳,沈已墨状似无意地道:“我昨日未曾与女子,更未曾与男子欢爱,我不过是喝得醉了,便趴在桌案上睡了,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你房中。”
季琢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面无异色,心里头不知从何而起的恼意却散了去。
接着,季琢淡淡地将昨日自己与周锦书母亲见面时的情状复述了一遍。
沈已墨托着腮,闲适地饮了口君山银针,道:“不知周母与周先生感情如何,若是他俩感情尚可,加之周母又在落云楼做活,那周先生倘若当真来过这落云楼中为云翎姑娘画过画像,或与云翎姑娘有隙,周母理当知晓才是。周母应答既无异样,难不成云翎姑娘之死当真与周锦书无关?”
季琢蹙眉道:“但假若周锦书蓄谋已久,故意避过周母又当如何?”
“许有这个可能。”沈已墨回忆道,“我昨日还未醉透时,将落云楼上上下下察看了一番,除云翎姑娘的闺房外,无一处有魔气。”
季琢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刘阿伯的尸身可有异样?”
沈已墨颔首赞同,半盏茶后,俩人已立在义庄里头。
刘阿伯的尸身已由仵作解剖了,内里五脏六腑俱全,但大张着的口中却缺了一条舌头。
尸身因泡在泥水中许久,稍稍有些发胀,原本起皱的皮肤被撑得平坦了些,死的时辰久了,其上覆满了尸斑,一块一块,仿若粘附着虫子一般。
沈已墨盯着刘阿伯的口腔,道:“这凶手好生厉害,一条舌头竟割得丁点不剩,还未伤到口腔半分。”
说罢,他又低首凑近了刘阿伯的尸身细闻,与云翎姑娘的尸身一般,这具尸身亦隐隐有些魔气。
“这割舌头与取心脏的应是同一人······”季琢扫了眼云翎姑娘尸身所在的方向,道,“同一只魔物。”
沈已墨沉声道:“刘阿伯与那周锦书有隙,云翎姑娘据闻亦与周锦书有隙,想俩人之死定然同周锦书有干系。但周锦书明明是凡人,若是俩人皆为周锦书所杀,他为何能留下魔气?刘阿伯的死亡时间,我尚且不知,可他如何能在为我画春宫图之时,分/身去杀了云翎姑娘?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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