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给梁厉端了一水壶的水放在床头,再回来的时候被子不知何时被踢在了地上,衬衣的扣子开了一半,露出半张胸膛来,也是被酒精统统染成了胭脂色。
詹之行只看了一眼,赶快低头捡被子,再把人给好好地裹起来,梁厉不耐烦地继续哼哼唧唧,额头上也有汗,在灯下闪着微光,詹之行没忍住,探了一把,是冷的。
梁厉的嘴唇已经开始脱皮,这是稍微脱水的症状,半昏迷中的人没太多意识,就这样费力地舔啊舔,唇边那一点始终不褪的水光,像一个小小的钩子。
詹之行也不知道自己那只原本逗留也只打算逗留在梁厉额头上的手为什么会顺着额角一路下滑到嘴角,又几时起索性沿着嘴唇的轮廓慢慢地逡巡。炙热的鼻息吹在他的指尖,触到脱皮处的指腹则感觉有点粗糙,他还能感觉到梁厉正微微张开了嘴,嘴唇很柔软,吐息更是如此不,他错了,那不是吐息,是梁厉的舌头。
也许对于梁厉来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停在自己唇上的是什么,倒是那一点热而微咸的湿意更真切。他需要水,也需要盐分,但眼睛睁不开,手脚没有用处,整个人像是被放进了一只巨大的茧里,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眼下近在咫尺的任何东西。
意识到梁厉正在舔自己的手指的一刻,詹之行差点从床边弹了出去。就像是一个过于心虚的小偷反而阴错阳差得到主人的款待,在最初几秒的失神之后,他反而坐了下来,也不再撤开手指,梁厉湿润的唇舌掠过詹之行的指缝,这让他的手更加厉害地汗湿起来,以至于有些难以抑制地要颤抖了。
但他根本不敢动,一点也不敢,只是这样垂着头,无声地注视着梁厉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缓慢而犹豫地伸出另一只手,温柔地摸了摸梁厉的额头。
詹之行知道自己这个澡算是彻底白洗了。
他很想亲他。
第13章
梁厉闻到肉类经过酱烧后散发出的香味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痛苦地翻了好几个身,但这并无益缓解太阳穴上针刺一样的疼痛,他的喉咙干得像被灌进了灰尘和沙土,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看了好久好久,终于意识到,原来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前一晚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再怎么勉强回忆,也只能到酒席上那个名叫Katherine的女人微笑着端着酒走到自己面前为止。也许是朋友打车送他回来的,也许自己还勉强爬上了车,接下来就是彻底的混沌未明了。
一扭头看到茶几前的水杯和水壶,梁厉撑着身子坐起来,稍稍一动头又开始痛,倒水的手有点神经质地发抖,他一口气喝下整整一杯,只觉得像是水浇进了无穷无尽的沙地里,从喉口一直到胃的灼烧感并没怎么得到缓解,直到整整一壶水都进了胃,梁厉才觉得知觉和神智缓慢地回来了一些。
他慢慢地揉着太阳穴,用处并不怎么大,倒是这样做的时候发现原来上衣和外裤都脱了,一低眼又看到整齐放在床角的拖鞋。这下梁厉有点坐不住了,尽管一落地有点头重脚轻四肢无力,还是忍着昨晚的酒翻上头来的后劲,把衣服扣子整一整又套了条裤子,摇头晃脑地走了出去。
一开门肉味更浓,连梁厉这个喝多了以至嗅觉和味觉暂时退化的人都被满客厅的香味震了一震。再三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也不是喝太多了至今还在梦里,他推开厨房的门,对正在案板间忙碌的詹之行打了个招呼:“今天西北风出来了,你下厨?”
詹之行听到声音,放了刀回头:“醒了?头还痛不痛?”
梁厉立刻摆出一张苦脸,慢吞吞地说:“还好。”
詹之行仔仔细细看了梁厉两眼,又说:“多喝点水。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折腾了大半个晚上。”
梁厉慢慢走到厨房角落里的咖啡机前面要搞杯浓咖啡喝喝,听到詹之行这句话手一慢,露出个颇有点懊恼的笑容来:“我不记得了。对不住,昨天肯定是把你家弄得一塌糊涂,更麻烦你照顾我,实在是不像话。”
听到这句话詹之行静了一下,才说:“这些都是小事。你先去冲个澡吧,昨天我叫不醒你冲澡,就直接把你拖上了床。这几天天气也还可以,等一下把床单被套正好换掉。”
梁厉听他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分毫不乱,心里益发不好意思。正好咖啡也冲好了,他也不顾烫其实舌头也吃不出什么烫不烫的一口闷干了,就依言回房间拿了干净衣服闪进浴室好好地洗了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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