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厉和包同大学时关系不错,毕业之后也常常有走动,包同结婚还是梁厉给做的伴郎。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包同已经不满足于做煤矿,趁着当年的一项什么能源改革的政策,开了个别的公司,服务业咨询业都沾,这几年规模眼看着越来越大。
在五星级酒店的餐厅包厢里再见的时候梁厉一下子没认出包同来,怔怔片刻,直到包同伸手死命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大笑说:“好哇你这个臭小子,这一年半载的没听到你的消息,原来是躲到小詹这里来了!”
他们虽然电话联系不断,到底这么久没见了,特别是梁厉以前的公司倒闭之后,好几次包同要梁厉过去帮他,梁厉都不吭声,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心里都有点不痛快,好一阵子连电话的联系都断了。现在梁厉看着眼前人那沉甸甸的肚子和亮闪闪的额头,嘴边终于绽开一个笑容:“老包你这几年真是大变样嘛,兄弟都要认不出你来了!”
包同不以为意地笑着拍拍自己的肚子,朝着梁厉伸出手,又和詹之行握过手也寒暄过了,才一挥手:“人都来齐了,那就入席吧!”
第18章
席上詹之行和梁厉听出包同这次来M市是来考察项目,给到底要不要在这里的高新技术园建个光电设备的厂子最终拍板,这也解释了同桌的秘书副手陪同一系列工作人员从何而来。詹之行和梁厉在桌上换过好几次目光,但根本找不到什么开口的机会:不是包同说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就是不断地有人过来敬酒劝酒,一桌饭六点半吃起,一直吃到九点半,一桌子菜没怎么动静,酒瓶已经七七八八开了不少了。
今天是礼拜天,两个人第二天都有事,不肯多喝;包同见他们举杯多喝得少,有点不太高兴地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老同学见面,这点面子都不给吗?还是觉得劝酒的人情面不够?那我来敬总好了吧。梁厉你他妈的别装蒜,最能喝的搞不好就是你。”
说完就站起来,二两一个的玻璃杯三个并排,一整瓶五粮液转眼就空了大半。包同满意地看了看满到溢出来的杯子,又说:“等一下叫司机送你们回去。”
梁厉看着杯子,之前那吐得翻江倒海的沉痛经历一下子回来,真是怕得寒毛都站起来。他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踢詹之行,趁包同叫服务生拿热毛巾和矿泉水的瞬间低声说:“喝不得。”
詹之行也在看杯子,听见梁厉的声音后同样轻声说:“我来喝。”
“你开车……”
“两个咬什么耳朵呢!”包同擦了一把脸,看见梁厉和詹之行低声不知道在说什么,一下子提高了声音。
“老包,你的酒不能不喝,梁厉最近又不能喝……”
包同立刻打断他:“他是没了肝还是没了肾,怎么就不能喝?”
“我来替吧。”詹之行静静把话说完。
包同一下子笑了:“好嘛,小詹,现在倒是你护着梁厉了。你要喝也行,两杯。我先干了!”
他喝酒倒是爽快,在下属们的喝彩声里一仰头就喝了个干净,酒杯倒扣在台面上,又是一阵叫好。喝水漱口的时候包同一个劲地拿手指着已经转到詹之行面前的杯子,詹之行既然答应,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口一口地把两杯酒就这么喝下去了。
这下连包同也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后说:“小詹,能喝嘛。”
詹之行脸色一点也不变,微微一笑:“不太喝。”
本以为喝到这里差不多就要散了,梁厉有点担心詹之行这一下喝过头了,正要问,包同又叫住他们说:“唉,老同学这么久不见,不然打两把,重温一下老时光?我可是专门叫了人来陪打的。”
这些人情上的往来应酬梁厉有段时间没碰过,如今被老同学这么一把全招呼上,又是陌生又是有点头皮发麻。他又看了一眼詹之行:“老包,改天吧,今天你们两个都喝得不少,还怎么打?”
“不把他灌醉哪里敢和他打牌?梁厉,我说这没几年不见啊,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不像话啊!人家小姑娘都等着了,你好意思嘛?小詹,快,喝酒的是你,赶快给梁厉做个主。”
梁厉拿目光示意詹之行,眼神里分明是“老包有点高了,怎么办”;之前灌下去的酒像是就这么在空气里蒸发了,一点也没在詹之行的皮相上反应出来,他也看回去,无声地说“那就打吧”。
十年前八个人的寝室正好开两桌桥牌,詹之行和梁厉总是搭档打对家,但这些年来,他们又哪里再一起坐在过同一张牌桌上?梁厉对詹之行的水平没什么谱,自己反正是多年没打了。既然已经决定打,他就笑说:“打是可以,反正赌钱我没有,罚酒喝不动,还打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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