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眼中精光大盛,口中道:“来得好!”腰侧利剑应声弹出,位置精妙,正好挡住要道关口,我本来气势如虹的杀着不由一滞,大有寸步难行之感。“好个连消带打的妙招···师父,弟子没用,报不了仇,搞不好还得下去陪您,您不会怪徒弟吧?”悲情全盘化为了悲剧,我自觉无幸,做好了赴死打算,却见掌门身子忽地一个趔趄,随后“哇”地一声吐出大口淤血。“对了,他已被黑眼打伤,敢情到现在都硬崩着呢。师父,弟子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了,您不会怪徒弟吧?”
我心中大喜,抽空子向掌门要害招呼,眼见就要得手,却有一道曼妙身影插了进来:云瑶张开双臂挡住去路,大眼蕴着泪,死死地把我盯着,好像再说:“你倒是下手啊,我看你敢不敢?”是啊,我敢不敢呢?师父和云瑶分坐天平两端,天平一会儿偏左,一会儿偏右,两人荡秋千似的晃来晃去使我十分烦躁。剑鞘停在了云瑶眉心前三寸,就此不动。旁人见我面容抽搐浑身发颤,只道我受不了良心谴责,终于当场崩溃。胡长老之前被我羞辱一番,正想报复,见我魂不守舍,心中大叫:天助我也,赶紧近前补上一拳,正中我后脑“玉枕穴”。
我眼前阵阵发黑,昏倒之前仿佛听到师父对我说:“傻小子,下不了手就跑啊···”
第54章 生德
“这人不得了啊,杀了师父还要宰掌门,那场面,啧啧,忒夸张。”
是谁在谈论本人英雄事迹?
“看他面相老实,并不吓人,掌门会不会搞错了?”
这话我爱听。小爷人畜无害,一直怀揣大侠梦想,可惜世人愚鲁,不辨真假。
“长相温和就算好人了?我听师父说他与魔教妖女交往甚密,那妖女美若天仙,这人色迷心窍,终于犯下大错。”
“想当年他也是青霄十大优秀弟子,三区有好多师哥师姐都向他看齐来着,魔教手段真厉害。”
两人声音还有些稚嫩,我怀疑他们连‘色迷心窍’的意思都不太清楚,怎地在此胡说八道?
“放屁!”我心头火起,彻底醒了,一记“鲤鱼打挺”刚想起身,不料手足一紧,重又跌回原地。
“哇,醒了,醒了,还要闹腾。”
“别费劲儿了,你被精铁打造的锁链捆扎实了,便是大罗金仙也挣脱不得。”
说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满脸戒备地把我盯着,他身后还瑟索着一人,看样子年岁更小。两人腰悬木牌,十有八九是青霄派的新晋弟子。
我懒得搭理他们,自顾扫视四周:“嘿嘿,姓刘的真看得起我,上了手铐脚镣不算,还加了一座铁牢,看这根根铁杆都有二指粗细,关头老虎都绰绰有余了。”
我自言自语,伸手摸摸后脑,腕上铁链哗啦作响。那年幼弟子胆子忒小,见到魔头有动作,一个劲儿地往后躲。“天生不要怕,这人被困死了,本事再大也逃不了。就算他出得了铁牢,外面可有不少云字辈儿的师哥师姐看着,他一个人肯定打不过的。万一魔头本事大,过得了师哥师姐那关,还有长老等着呢,他才多大,一定不是长老们的对手。”
年长弟子温言安慰,其实自己腿肚子也在打颤儿,此番说辞不知是给那叫天生的安心,还是给自己壮胆儿。
天生神色稍缓:“师兄说的有理。”
我突然提高嗓门:“错,小爷出不来也可要了你俩小命,看我以气御剑,取尔等首级千里之外!”我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影子投到对面墙上颇为可怖。天生快哭出来了:“天德师兄,魔头发功了,怎么办?”那叫天德之人面色煞白:“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撤。”
天生就等这句了,两人撒开腿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哈哈哈。”
我开怀大笑,笑了一会儿又觉得吓唬两个“天”字辈儿的后生很没意思,于是又住嘴了。怀中沉甸甸的,师父留下的《云生结海》居然还在,睹物思人,我胸口阵阵发堵。怎料此地便是我最后归宿,唉,怎生想个法子把事情原委告知师兄。留下血书?肯定被毁尸灭迹,刻字示警?身边没有硬物,凭血肉之躯连“王云木到此一游”都是刻不了的。但想想也是,姓刘的奸贼敢留我一命,就不怕我能留下什么证据。
心中有些不甘,有些失落,最主要的还是疲倦。我干脆在地上躺成一个“大”字,有个声音在说:“就这样吧,该做的都已做了,想做的也做不了了。”
坚硬冰冷的铁杆将视野划成一块一块的,让我十分怀念在师父的躺椅上看天的感觉。“嗯,就这样了。”
我嘟嘟囔囔,终于还是沉沉睡去了。
事实证明人一旦认命就会进入两种模式,一是随波逐流颓废度日,适用于无所事事了无牵挂的懒人,另一种是有心无力只能自怜自艾的倒霉蛋,说的当然是本人。我花了一天的时间反思自己过往所为,得出了一个惊人结论:凡是我身边的人的大多会遇到不幸,比如师父,早年遁世,整日与酒为伴,收了我做关门弟子,结果惨遭师弟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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