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眼射出耀眼的精光,问道:"老丈是说在下并非到此的第一个外人?"村长揉着额头道:"好几年前,时间俺也记不清啦,从外面来了好些人,穿得奇奇怪怪,说不准是打哪儿来的。俺以为他们走走看看也就是了,结果居然没见出来,那肯定是在谷深处住了下来。狗熊谷就俺们村附近能种东西,到里头做啥子嘛,怪得很嘛。"
好得很嘛,人果然在这里。若是黑眼安插据点,谷中焉能留有活口?若是南宫小艺避世隐居,以她的性格大概不会将村人灭口。问明"怪人们"消失的方位,我以肚痛为由别过村长,临走时老村长如此评价:"青犊子乖得很,回来还找老人家说话啊。"我逃命似的向荒凉僻静的狗熊谷腹地窜去,打定主意回来时需记得绕过这片凶煞之地。
这狗熊谷说小不小,说大,还真有点大,虽然村长因为终日无聊对新鲜事物保持着强烈的好奇,但也仅限远远观望并没有深入尾随的胆气,所以对于村长指明的方位我个人持保留态度。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在不确定的路上,此时日头正旺,不安的心情被温度数倍地膨胀。"唉。"我叹了口气,挥剑斩断了阻拦的枝桠。归尘不满被我大材小用,刃口都不如以往锋利了。倒下的枯枝后是无趣的大片杂草,我颇有些望草兴叹,情绪意料中的更加低落,心底竟产生了不如归去的颓废念头。须知不前便是回,回便有个健谈的老人等着我,光是想想都让我打了个冷颤,于是我无奈地踏上一步,也就在这一步之后我开始浑身发抖,好像突发癫痫。
不,我并没有踏在什么野兽的粪便上,我只是发觉脚下触感平整,若是无人,荒野何来平整路面?
狂喜涌入心头,我俯身拔开脚下杂草,然后,我看见了路。没错,是路,是一条隐约羞涩的野径,是有人活动的直接证明,目光随着小径延伸,可惜很快就被莫名植株挡住了。稍作沉呤我飞身上树,用选择性的目光打量身下,果然发现蹊跷。此处杂草丛生不假,但其间泾渭分明,大部分的地方植株幽深难以辨东西,剩下的部位浅草初成堪堪没了马蹄,长势稍弱之处形如长条,仿佛蚯蚓般弯曲蔓延,俯视之下一目了然。我心中雪亮:杂草经人踩踏,自然有的茂盛有的稀疏,换而言之,草木不旺的地方便是我要找的路了。
我想大笑数声,但用于长笑的气息刚开始孕酿便胎死腹中了,因为我发觉眼前的“路”十分古怪,过于曲折暂且不提,好几处回环往复竟还圈成了圆。"道路旦求方便短捷,这开路的是喝醉了吗,天底下哪有这般做法?除非···"
我知道自己高兴太早了,不管南宫小艺多么的与世无争,她都是黑眼的妹妹,是当今不可一世的魔主的亲生妹妹,身份如此敏感,隐居之所怎么可能毫无防备?脚下的荒径表面乱七八糟,实则大有玄机。我微一分辨,口中念念有辞道:"好嘛,太极、两仪、四象、天罡、地煞还套着个七星,阵法数量倒是惊人,非请莫入的意思表达到位了,可这布阵的家伙到底懂不懂阵法啊,这样乱来一气,阵法间只会相互冲撞,基本上难以发挥威力。"
"真真吃力不讨好。"我一边做着总结陈词,一边飘然下树,落脚处是一块平整的巨石。将其选为踏脚石,一来是看中了它憨厚的卖相,二来是因为它不仅代表着生门所在,而且还占据着七星阵的北极之位,可谓是天造地设的玲珑宝地,是让所有闯关者喜极而泣的福音。
有了充分的理由,落脚的力道就非常实在。身子尚在半空我就开始寻找下一个阵眼所在。自然而然的,脚底传来了接触实物的感觉,我觉得很无趣,心底开始嘲笑那布阵的愚人。自然而然的,我下盘运劲,想要跃去别的地方。自然而然的,我的身子优雅地弹起,不带一丝人间烟火,空中残留的完美弧线是我掠过的痕迹···可惜,三个自然而然我只实现了前两个。当腿部的力量传到脚下以后,暂且不提优雅与否,我的身子不仅没有弹起,反而猛地一陷。自然而然的,我大吃一惊,赶紧低头观望,这才发现大石中部被人凿空,只留下表面薄薄的一层,那脆弱的石皮经我一踏登时塌了,露出插满了钢刺的底部。钢刺们粗又长,根根尖端朝上,正准备与我的下半身痛快地融为一体。
危急关头我双腿一分,堪堪撑住了石壁,身体成"一"字形挂在石坑中,屁股离最近的钢刺不过半寸。我不自觉地摸了摸屁股,幻想出自己反应稍慢的下场,那画面太美让我倒抽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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