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自己神教潜行者的高贵身份,凭自己韬光养晦的半生苦修,难道还不是王云木一合之将?”
潜行者向来谨慎,轻易不下论断,可一旦认定了什么,那便是十拿十稳的。这次呢?这次也不例外。
毫无阻碍地,钱雄豪眼前一清,视野里的桌椅摆设五一不是自己密室布置。如此轻易便突破了神使剑势?潜行者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觉周身莫名地有些痒,痒很快变成了痛,入骨的痛,好像有什么油滑的东西嵌入了自己的身体,虽然自己体格精健还有内力护体,但对方以无间入有间,却是半点抵抗不得。“自己何时受的伤?难道神使的剑···”思绪被自己的惨叫打断,钱雄豪身下开始滴血,脚步也虚浮起来,不过潜行者就是潜行者,四十余载的精纯功力到底不是白练的,能够让钱雄豪暂且不倒,能够让他记起逃生的密道。
我确实不打算收了江湖财神的性命,归尘故意避开了钱雄豪几处致命要害,不过也足以让普通一流高手翻身倒地再起不能,还真没料到钱雄豪尚有余力掀开一旁的花瓶机关。所以当财神脚下地板猛然下沉的时候,我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竟让他跳入了逃生密道。看着已然恢复平整的地面,我知道等自己破开入口时,财神爷恐怕早就不知所踪了。
我不知道钱雄豪在行者中的排位仅在秦老之下,所以对“人神共愤”没能留住敌人一事有些耿耿于怀。
“你没能杀他。”
默公子坐在地上,低头看着钱多多,嘴里喃喃地说。我阴着脸,想去把钱多多的脉。默公子拦住我,低声道:“四弟已经咽气了。”
额头的青筋全部暴起,我没有收起归尘,“你说钱多多伤在你的手上?”
默公子指了指钱多多的背后,那里有个杯口粗细的凹洞,和默公子的铜棍粗细相仿。“这里,是我打的。”
归尘高高悬在默公子头顶,默公子恍若不察,又指着钱多多的胸口,那里有个深陷的脚印。“这里,是被钱雄豪伤的。”
手臂僵住了,我咬牙切齿地说:“虎毒尚且不食子。”
默公子仰起头,呆呆地说:“我不是钱雄豪对手,出手不能留余地。钱雄豪欲致我于死地,下手也是不能留情的,四弟却突然插了进来。我和钱雄豪都来不及收手···你说,四弟是不是来救我的呢?你觉得,是我杀了四弟,还是钱雄豪杀了自己的儿子?”
“你,你们···”归尘掉在了地上,我蹲在地上扯自己的头发。默公子看着我,道:“王云木,你杀我不杀?”我没有回答,默公子背着钱多多的尸体站了起来,道:“你不杀我,我就走了。”
我用力揉着眼睛,道:“你不报仇了?你要去哪里?”默公子向来木然的脸上,现出茫然的表情:“仇,我不报了,你若想报就去报吧。仇人的儿子救了我的命,报仇什么的,也没意思了。五行者血洗欧阳世家的时候欧阳沉璧死了,江湖多了个默公子。默公子活着是为了报仇,不报仇的默公子算是死了。现在我都不知道我该叫什么了···”
默公子喃喃地说着,开始慢慢地往回走。我问道:“你叫欧阳沉璧,你和欧阳家什么关系?”默公子并不理睬,自顾自叨念着什么,身影渐行渐远。
我躺在地上,用手臂挡住眼。暂时不想动了,躺一会儿再说。密室里静悄悄的一片祥和,只有血迹和折断的铜棍还忠实地记录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躺着躺着,唯有心脏还在跳动。以前在后山,碰着雨天,我就这么躺在床上,醒了,只是不愿睁眼,不同之处就是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不过那时候内力还不够深厚,自己的心跳可能不易听清,二十余丈外的阵阵脚步声估计也不太可能听到。
“唉···”我默默地叹气,用手撑起身子,一眼就望见了冲入密道口的人群,为首的是师兄和两个徒弟,明珠也紧随其后。他们发现了我,呼啦啦地围了上来,天生道:“师父,你···”明珠插嘴:“王二,你受伤啦?”坐在地上确实不太雅观,我起身:“我没事,坐地上休息一下。”
余皮自人群中现身:“一切办妥?”我点点头。余皮问:“叶大夫为何执意离开?”我意兴阑珊地摆摆手,表示不愿详谈。余皮再问:“钱雄豪?”我指着地上的点点血迹,道:“受伤跑了。”
余皮转身,道:“搜!”盐帮人手呼啦散开,我道:“从暗道跑的,追不上了。”
余皮头也不回:“知道,我叫兄弟们找找有没有剩下的金银财宝。”
师兄上前:“阿木,四公子在外面,你要不要去看看?”师兄神色戚戚,想来已然知晓钱多多身死一事。我没脸见唐砚和彭明良,开始打马虎眼:“嗯,我一会儿再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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