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一出来,我就嗤之以鼻:自己和王小柱共享一具驱壳,武功见识理应相当,断没有他瞧得出端倪我却毫无察觉的道理。
其实我和王小柱把云剑圣一分为二,虽是驱使同一具躯体,可云剑圣的功夫讲究天人合一,品德心性上自是王小柱更加合道,所以有些东西王小柱看得到我看不着,有些情状王小柱能感到我却体会不到。
上述道理是我在很久之后才明白的,这个时候我只是别无他法,想着既然到了此处就顺便查探一番,于是我放出灵识,结果一无所获。我举步要走,王小柱却有些不情愿,为了安抚于他,我盘膝坐下,阖上双目,五感灵识如春风如细雨,悄无声息地探入一草一木。我就此不动,当地就只剩下虫鸣之声和野兽踩踏草木的声音了。良久,我猛地睁开眼睛,冲着面前那颗槐树喝到:“拓跋不通,又是你!”
随着断喝,树皮开始扭动,一个身影从树身上剥离下来。我依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他眼中的愤恨我瞧得清清楚楚。
拓跋不通恶狠狠地说:“王云木,又是你!”
我面无表情地说:“就是我。快去把南宫小艺给我叫出来。”
拓跋不通说;“你做梦!”
我瞄了瞄拓跋身后的阵法,好像比上次那个更为复杂。于是我说:“我数三声,你若不去,我就斩你一根指头。”
拓跋不通明显不信,因为多年前我也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他不信,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真的想砍指头,所以我数得飞快,堪堪数到第二下,归尘就已经划了出去。反正拓跋不怕死,逼迫这人多半没有效果,但是我如此折磨拓跋自有他人看不下去,比如那个干瘪瘪的秦大行者···
冰冷的剑锋切开湿热的空气,即将贴上拓跋不通修长的手指,便在这时两道破响传来,两枚暗器一击手腕太渊穴,一打胸口膻中穴。我一凛:原本打算伤了人再说,可这一手来得巧妙,自己竟然只能收剑退避。魔教大行者有这等功力吗?
我撤剑闪身,让过暗器,然后冲着幽深的林中喊道:“鬼木使在此,魔教宵小还不出来参拜?”
话音远远传出,黑暗的林中突然出现点点火光,约莫三十人手持火把现出身影,想来这便是魔教还能战斗的全部人手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枯叶杂草被踏碎的声音,我听了一下,发觉有两人正朝这处走来,这二人的呼吸悠长而平缓,都是高手。
不知道刚才射暗器的是哪个,那人又是不是我苦苦追寻的凶手?如此想着,我伸长了脖子期待着。
脚步声近了,两道高矮相仿的身影自黑暗中显现。秦老头一向佝偻着背,是以身量不高。南宫小艺本来身材娇小,是以和大行者身长相若。月亮自云后探出脸来,我看都不看秦大行者,只死死地盯着南宫小艺。虽然我们尚且隔着老远,我却被她的双眼吸引,那双眼黑多白少,比这幽深的林更幽深,比这深邃的夜更深邃,与当年的南宫墨一模一样!
王小柱在脑海中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我则十分高兴:总算找到了,凶手就是她了!
我觉得彻底地自由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了,所以我开心地问道:“你得了南宫墨的传承,难怪功力突飞猛进。我就问一句,杀害师妹的,是不是你?”
南宫小艺沉默稍许,随后冷冷地道:“谢云瑶死了,鬼木使千里迢迢追杀至此,若说不是我下的手,鬼木使信吗?”
好啊,默认了是吧。我对脑海深处的王小柱说:“找到凶手了。我宰了她,你没意见吧?”王小柱没有回应。好啊,看来这位也默认了,我欣喜若狂,提剑指着南宫小艺说:“本圣还以为南宫墨重出江湖,没想到是你这妖女自寻死路,本圣替天行道,你可怪不得别人。”
“南宫墨,你说南宫墨,哈哈哈···”南宫小艺蓦地大笑起来,只是面容凄苦,笑声中殊无欢喜之意。我不懂她笑什么,于是道:“实话跟你讲,我已不是你熟识的王云木了。你的云木哥哥在他的宝贝师妹死了之后,就一直躲在这里。”
我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随后接着道:“我只是铲奸除恶的云剑圣。本圣对待奸邪从不手软。呆会儿动手了,你别妄想本圣手下留情。”
南宫小艺止住了笑,拿那双大大的黑眼睛扫视我,过了半晌才道:“你不是他,那你是谁?”
我懒得解释,用脚尖踢起一块石子,随即掌力微吐,石子化作一道残影射入黑暗之中。只听一声闷哼,那是一个魔教残党毙命的声音。
我淡淡地说:“你认识的云木哥哥下得去手?”
52书库推荐浏览: 长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