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掌门望着云剑圣,云剑圣望着青霄掌门。
易云树的视野越来越模糊,王云木的眼眸越来越清亮。一个朽木将逝,一个引新吐故。
易云树望着云剑圣渐渐恢复人性的眼睛,心想:师弟又从剑圣变成凡人了,这个时候再打一架,应该能赢吧。虽然心中存有另一番想法,但易云树是这么说的:“师弟好俊的功夫。”
我回道:“师兄的功夫也不差。”
易云树喘息道:“云木恨师兄吗?”
我道:“师兄是王云木的师兄,也是王云木的仇人。眼下王云木的仇报了,师兄就还是师兄。”
易云树嘿嘿发笑,随后坐倒在地,仰天喃喃道:“师父,弟子是青霄最年轻的仗剑长老,弟子还当了青霄掌门,弟子算不算光大了后山一脉?”
我阖上师兄的双眼,又对酒鬼师父的房间三叩首,然后便是一声长啸,啸声惊动了青霄的上上下下,最先过来的,还是老不死的胡长老。我对胡长老说:“易云树谋害前任掌门,现已伏诛。这掌门之位就由你来坐吧。”
胡长老眼睛开始发直,我又说:“现已查明,南宫小艺实属无辜,我要带她下山。”
胡长老结结巴巴地说:“魔,魔教余孽,罪不,不可恕。”
我挠挠后脑勺,道:“魔教余孽我全都恕了,我会管束他们,不惹是非。你去昭告武林,日后别来寻仇。”
胡长老更结巴了:“这,这,这,万万使不得。”
我歪着脑袋道:“想找麻烦也可以,只是须先过了云剑圣这关。打得过,随他如何,打不过,乖乖滚蛋。”
胡长老张大了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再理会胡长老,返身回了地牢,将玩稻草的南宫小艺拦腰抱起,然后一步三摇地下山去了。
南宫小艺问道:“云木哥哥,我们去哪儿啊?”
我说:“云木哥哥带你回家,你以前最喜欢云木哥哥的家了。以后云木哥哥天天陪你玩儿,好不好?”
南宫小艺的嬉笑声在晨曦中尤为响亮,我们的身影消失在薄薄的山雾之中。
余皮和明珠站在山门下目送我们离开。余皮说:“易云树野心太大,不除必成大患。”
明珠说:“以后,江湖就是你我的棋盘了。”
余皮“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明珠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杯清酒,将酒水洒在地上,然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周帮主,易云树死了,你可以安息了。”
第79章 尾声
我叫王思瑶,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很快乐,之所以达不到一直都很快乐的境界,主要是因为我的名字,哪有男孩子叫“思瑶”的?我几次要求换名字,老爹死活不干,连娘亲都劝不动。老爹平时对娘亲点头哈腰,却在奇怪的地方莫名固执,所以,我只能这样了。
这个名字导致我不时被村里的孩子取笑,万幸我打架的本事还算不错,我可以把大我五岁的狗蛋打得哭着回家,然后,这个世界清静了。可打赢了架,我也不好过,原因很简单,我被老爹狠狠揍了一顿。别看老爹走路慢吞吞说话慢吞吞,一根竹条却使得着实厉害,别说还手,我连躲都躲不开,那根慢吞吞的竹条总能打得我满屋乱窜。
挨打那天,我鬼哭狼嚎了一整夜,全村的狗和我一起叫,称得上此起彼伏。
村里的大人对我很好,尤其是住在村东的秦爷爷和杜叔叔。秦爷爷会变脸,有次玩躲猫猫,秦爷爷变成老爹的样子,即便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也没办法识破。杜叔叔喜欢赌,我若少了零花钱就去找杜叔叔,杜叔叔每次都输得吹胡子瞪眼睛,倒是从不赖账。
秦爷爷和杜叔叔是娘亲的远房亲戚,逢年过节他们会带着一帮穿着奇怪,而且更加远房的亲戚来窜门。这帮亲戚称母亲为“少宫主”,言语间透着尊重,却偏偏对老爹没啥好脸色,我小时候很怕并不健壮的老爹被这些人欺负。后来母亲对我说,这些亲戚们能有今天,老爹是出了大力气的,虽然以前有些过节,现在却不得不仰仗老爹,所以出不了乱子。“仰仗”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我就认一个理儿:老爹竹条子厉害,想跟老爹过不去还得先看看自己皮够不够厚。
虽然有时我觉得娘亲的亲戚们有些不知好歹,但也没有升起过为老爹鸣不平的心,一来他们打不过老爹,二来他们对我挺不错,搞得我不太好意思跳出来捍卫老爹尊严,至于对我不错的原因,我总结为爱屋及乌。
综上所述,娘亲在村里是颇有势力的,毕竟亲戚多嘛。老爹虽看似孤家寡人,可外面来找他的人也不少,有老有少,大部分是来挑战的,挑战理由分为两种,一种是为了争那劳什子武林第一,另一种是来找娘亲麻烦的。不管哪种理由,老爹都用那根竹条子摆平了——我觉得没人抗得住老爹的竹条。还有一小部分是来瞻仰老爹的,这类人一般都会在表达了敬意后,急切地表示他们希望跟老爹学习打架的本事,这时候老爹会用青菜和馒头招待他们,并委婉地拒绝他们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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