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急忙道:“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你没了内功,又没什么防身之物,有个万一怎么办?”我兀自摇头,就是不许,云瑶见我固执,气苦道:“好,你不学。我现在就回山向师父请罪,求他治我个泄露本派武学之罪。最好也废了我的武功,再把我赶下山得了。”
说的当然是气话,可泪花已经在晃动。我知道她是一番好意,也怕她一冲动做傻事,当下一把抢过剑谱,大声道:“练,我练。没学成我可不还你。”
云瑶擦擦脸,嘟囔道:“魔教的人都敢放,怎么学点功夫这么胆小……”话是在抱怨,语气总算欢快了。
然后,我后悔了,悔到肠子都青了···想当年山上学艺,我害怕学剑,更害怕云瑶教我练剑,那种分毫不差的教学要求我深恶痛绝。我强烈要求自学,却被云瑶一口否定,理由是:有人指点总比一人摸索强些。于是尘烟滚滚的大道上,便有了一对奇怪组合,一名男子含泪学剑,一名貌美女子从旁督促,这二人行为奇怪,路上行人都会多看两眼。
云瑶淫威之下,我有苦难言,出剑角度姿势稍有差池便会遭到斥责,云瑶认真起来那可是六亲不认,一天下来,我当真身心俱疲。“云河星瀚”不愧为青霄绝技,相传乃青霄祖师夜观流星,天人合一,一念心动所创。只是这招虽然威力巨大,但需辅以深厚内力方能施展,“凭我现在的功力,这招也只用得一次,若想再使,非得调息打坐不可。”
云瑶如是说,我很愤懑:“我一丝内劲也无,学来干嘛?”“话不能这么说,万一师兄内力恢复,这可就是保命绝招了。再说,就算内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使出来吓吓敌人也好。”
云瑶振振有辞。我差点儿背过气去:这天杀的“云河星瀚”繁复至极,共计九九八十一种变化,每一种变化更藏有七七四十九记后手。我练了这许久都没记清楚,到头来还只能是个吓人玩意儿?
“不练了,学会了也没用。”
我抛开手中的树枝,大声说道,“师兄不要耍性子,师父说了,‘云河星瀚’乃青霄剑法大成,其中蕴含剑法至理,悟了这招,便可与天下英雄争锋。”
云瑶一本正经地说。我撇撇嘴:“骗小孩儿的话你也信。”
云瑶板起脸:“掌门师父总不会骗我的。这剑,你练也得练,不练也得练···”我哽咽着捡起树枝,心里无比怀念酒鬼师父。“师父啊,弟子错了,如果能再选一次,弟子一定不下山了···”
这般走走练练,本来不长的路程竟有无穷无尽之感。当“叶家镇”三个大字出现时,我的眼眶湿润了。要命的“云河星瀚”我到底只记了个七七八八,而且无法连贯,若对敌时使出来,光是我思索招数的时间都够人家刺我十七八剑了。“师兄,你剑法尚未纯熟,平时要多翻剑谱加深记忆啊。”
云瑶的不满写在脸上,“一定,一定,我有空就看。”
虽然听到“剑”字就想吐,我还是忙不迭地答应了。云瑶的表情说明她并不信我,但也明白治病为大,没再逼着我练剑。
“叶家镇”说是镇,但就规模而言已不输于一般城市了。看名字也知道,这里沾了不少叶家的光,街道两旁大大小小有不少医馆,什么“叶氏回春馆”、“叶氏妙手堂”等等,总之都带了“叶”字。我和云瑶眼花缭乱,不知道那什么“起死回生”身在何处。我拉住一个脚夫,问道:“敢问大哥,不知这儿是否有个神医人称‘起死回生’?”那脚夫一脸的似笑非笑,回道:“有啊,这条街尾右转就是。”
我谢过那人,对云瑶说:“好像真有其人,就在附近。”
云瑶满脸喜色,道:“那就赶快过去吧。”
说罢拉着我就走。我倒觉得脚夫的神色值得回味,但见云瑶高兴就没多想。
转过街角,便见一栋二层阁楼,房子不算奢华,但布置精巧,可见主人颇有品味。门口一副对联,左曰“花圃菜畦锄日月”,右言“药炉茶铛炼春秋”,横批“仁心仁术”。云瑶两眼放光,兴奋道:“师兄,你有救了!”我笑骂:“什么叫‘有救了’,说得我好像快死了似的。”
虽然这门面颇有讲究,我仍不信师父判了没救的伤能有人治好,不过既然来了,就看看再说。进了门厅,便有一个小药童接待我们。奉上香茶,童子道:“叶大夫马上就出来,请大家稍安勿躁。”
说完便退入了内堂。
我环顾四周,除了我们还有两人也等着就诊,看打扮两人都是武林人士,其中一个虎背熊腰,手臂上鲜血淋淋。另一人作文士打扮,手中的折扇却是铁的,这人面色潮红鼻涕不断,貌似感了风寒。我们互不相识,自然无话可聊,屋里熏香袅袅,我觉得有些昏昏欲睡。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才迷迷糊糊听到脚步声传来,一个白衣人自内堂缓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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