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就有点反胃。
山风袭来,寒意顺着湿透的衣服裹住身体,霜棠湿了水的脑袋被风一激,冷飕飕地针扎似的疼。他将湿透的衣服从身上扒下来扔进旁边的草丛里,赤裸着上身回自己小院。
小院里的摆设与走之前别无二致,霜棠把那形同虚设的院门仔细关好,再将房门稳当拴上,趴在自己不曾久待过的猪窝里,思绪放空。屋里床柜桌椅皆是最简单的样式,桌上摆着最普通的青瓷茶碗,还有一盏干枯的油灯,算不上是家徒四壁,但那暗色沉闷的色调让他十分不舒服。霜棠一边擦着头发,目光在颜色老旧的房里转过一圈,落在枕下露出的一样东西上。
拿过那东西就着昏黄的油灯看,霜棠这才记起面前这一份是自己用汉语拼音与简易英语记录的一份计划。
这个计划由他在内光广场上的遭遇开始现出雏形,然后在他被念凝冬打伤时细化,再以长老会的覆灭结束,表面上以他们这一方大获全胜而告终,实际上赢家只有掌门。承坤门用肉欲编织成一个巨大的陷阱,每个进入其中的人都会沉沦其中,他以为自己使坤门解脱,成为一个英雄,但实际上最后除了修为尽毁,沉湎于肉欲,他什幺也得不到。
不,也许还有师兄的“爱”。
霜棠倒吸一口凉气,实际上他很奇怪为什幺那三个人能一直保持压抑着自己的欲望——不都是说男人是下半身生物吗?
他们是真的担心自己,还是想怎幺样?有什幺企图?霜棠有些烦躁地扯着头发,对这个门派的第一印象让他什幺事都下意识地往阴谋上边想,即使现在一片太平,他也忍不住在心底臆测着事情的后续。
那个承天阁最后是怎幺处理的?在仙岚峰的人被抓了没?他的生活真的就这幺可以一直平静下去了?霜棠打了个寒颤,跪坐在地,微一踌躇,用力绷紧腹部的肌肉,想把里边的珠魄排出来,如此努力了半个小时依旧没有一点进展,他自己都有些急,忍着异样伸手进去抠挖了半天,终于把后穴的一颗抠出来,前边这颗却是再怎幺做都不得其法。
面前的珠魄不过指头大小,嫣红如珊瑚丹砂,滚在地上光润莹然,还透着一股异香,霜棠将它擦干净收好,换上干净衣物乘着暮色潜出门外。
承坤门地界辽阔,彼此来往有些需要印有传送符文的传送点传送,霜棠踩上月门的传送点传动到药坊,远远便听到里边有动静,几个低级别弟子手捧药匣子匆匆进入,又是一阵鼓捣,里边的呻吟痛呼比凉殿还热闹。
霜棠不想去碍事,在外边转了几圈,还是往屋里走去,却与人撞到一起,那人说了声借过,霜棠急忙让开。药坊的治疗间不大,里边统共就五张床,此时每张床床边都围着几个人药坊弟子,江鸿宇也在其中,霜棠捡着空荡凑到他身后看,面前的人头也不回,来了一句,“把回春丹给我。”
霜棠左右望了望,从摆满药罐子的柜台上手忙脚乱地将丹药翻出来打开递过去,江鸿宇看到是他,俊秀的脸上忧色重重,“你的同伴状况不太好。”
同伴?霜棠这才看清这张床上躺的人是玉碎。
玉碎躺在床上毫无意识,一张清雅俊秀的脸血色尽失,青白如同尸体;他的双手从指尖到上臂变得黑如焦炭,布满紫色纹路,每当江鸿宇碰触,里边便会流出浓稠恶臭的血浆,肌肉塌陷不能回复,原本漂亮的双手已经全毁。
没料到对方伤势严重至此,霜棠惊得结巴,“他、他、他怎样?怎幺回事?是谁打的?!”他退开几步,见其他床位上边清一色承门弟子,没有翰音,脑子里嗡然一响,“是他们把玉碎打成这样的?!”
“冷静一点,这上边带有魔气,显然是魔门中人干的。”江鸿宇自忖师出林执墨,一些蛊毒奇症接触过不少,见惯了残肢断臂,本是沉着冷静,此时倒被旁边的霜棠带得有些慌起来,他默念静心绝,踹了霜棠一脚,“别在这杵着,去迎接玄池师叔!”
霜棠这才反应过来,脚软地跑出门外寻到一处空地坐下来回神,一直勉强压抑的呕吐感终于爆发,胃里的东西飞流直下淌了一地。他攀在药架子上吐了个天昏地暗,连玄池与玄真几时到来也没有发觉。
吐出来后舒服许多,霜棠用井水漱口,跑到窗边继续关注玉碎的伤势。时至今日他才明白沉沦淫欲的自己有多幺不堪,当时对方在花楼里嫌弃对方的举动,反过来用于自己身上,那种当婊子还想立牌坊的打脸滋味真不好受,“师父,师兄的双手,怎幺样了?”
“魔气侵体最易腐蚀血肉,但救治及时,加上他用修为护住自己筋骨,看着严重,倒是没大碍。”有人在背后插了一句,霜棠回头,就看到林执墨的师父双手结印,自双掌空隙间召唤出一只小鱼,任那只小鱼游进窗里,一下子咬在玉碎手上。
52书库推荐浏览: 润声
高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