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绍飞带给他希望,可夏桓在这一刻,真切地感受到了绝望。
小时候,以为自己只要能吃得饱饱的,长得壮壮的就能不被欺负;长大后,以为混出点名气就能多赚些钱,就能挺直腰杆。然而事实上,总有多得多的人比他更壮,总有多得多的人比他更有名气、更有权有势。虽然面对的人与事都不同了,但不变的,他依然是被欺负的那个。
到底该怎么办呢?
沉浸在思绪中飘了太远太远,忽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拉回了夏桓的意识。
“嘶——”好几天未被入侵的地方有些难以适应,疼得他倒吸口气。夏桓的声音很小,而且立刻就用手捂住了嘴,可沈绍飞还是听到了。
夏桓知道他听到了,因为腿间感受到的异样第一时间告诉了他。
“……你?”
“啧,闭嘴,不许问!”沈绍飞恼羞成怒地站起身,披上一件衣服。发现夏桓还在惊讶地看着自己,随手抓起被子往他脑袋上一盖。
等夏桓好容易从被子里扑腾出来,发现沈绍飞已经离开了,只有那个记事本似乎是被有意地丢在了床上,仿佛在提醒着什么。
瞅瞅本子,又瞧瞧被关上的房门,夏桓脑袋里乱成一团麻。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拿起记事本,翻开今天的这页,在上面慢慢地写:“你是不是,那方面有点——”又划掉最后两个字:“需要问问医生——”这次是划掉整句。
斟酌良久,夏桓终于这样写道:“冬天空气污染严重,人的身体总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虽然是很正常的情况,但为了健康着想……我想跟你一起去体检,可以吗?”
沈绍飞当然没有跟夏桓一起去体检。
事实上,他看到那几行字的瞬间就被气炸了肺,恨不得拉起夏桓让他亲身体验。可那时夏桓已经睡着了,沈绍飞在客房里咬牙切齿了整整一晚上,最终忍不住在清晨偷偷给自己的医生打了个电话。
他当然不会傻到直接说自己,而是讲了“一个朋友”的经历。那端沉默了一会儿,问了几个问题,猜测原因很可能不是器官病变,而是心理上的问题。不过现在信息有限,还是需要去专业医院进一步检查确定云云。
医生的声音一直怪怪的,让沈绍飞听得有些心凉。他年纪轻轻,万一连那方面都不行了,以后怎么留得住夏桓?尤其夏桓看起来对上他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两个人很可能就此没有性生活了啊。
一个人呆着很容易胡思乱想,沈绍飞一晚上没睡,胡想起来就更是没边了。刚刚挂了电话,耳边还残留着听筒中最后传来的奇怪噗嗤声,他就又忙不迭拨通黄璃的电话。当然,他依然是以“我有一个朋友”为开端的。
黄璃刚出差回来,凌晨才到家,结果天不亮就被手机吵醒,迷迷糊糊听到一半,瞪着墙上五点半的挂钟,几乎给气乐了。沈绍飞还在絮絮叨叨说“我朋友”呢,就被黄璃直接打断:“自己去挂男科,再敢烦我就发朋友圈了啊。”
沈绍飞压根没心思理会后半句,前半句就让他的心更凉了。其实他打电话询问两人,更多是想寻求一种安慰,比方说这只是小问题、自己在小题大作之类的。可他们竟不约而同建议他去医院,看来这件事比自己想象得更加严重。
说起来,沈绍飞的意志其实很坚定,抗击打能力也强。他一手创立公司的过程并非顺风顺水,几次甚至险象环生,却从来没有被危机与困难吓倒。可现在,他是真有些六神无主了。
没办法,只要是个男人,不管年龄如何、取向如何,都会对“那方面的问题”存在着深深的畏惧心理。沈绍飞现在就把这种畏惧心无限放大了。也因此,当他鬼鬼祟祟出现在医院的时候,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
说来也巧,每当人去做点什么不希望被熟人看到的事情,就有很大几率遇到那个特别不想被看到的人。
倒霉催的沈绍飞刚刚自己挂了号,还没找到男科诊室,就迎面撞上了被众人簇拥的祁斐。
祁斐今天正好拆石膏,告别热情粉丝的探视之后,为了避免麻烦才特意走的这条走廊。这种不想见人的心理跟沈绍飞一模一样,他们会在这里碰面,也实在是偶然中的必然。
看清对方的脸,两人都是一愣。沈绍飞第一个念头是赶紧躲起来,但走廊就这么大,特意绕路未免不自然。所以他索性挂上胸有成竹的微笑,颇有大将风度地朝这个手下败将点头致意,心里则狂吼着滚一边去。
然而祁斐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遇到沈绍飞就笑开了,头一句就是:“沈先生,这么早来看什么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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