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伸出猿臂一把搂住了楼湛的腰,楼湛看了他一眼,放软了身子,靠在了时光的肩膀上。相近的身高让这个姿势演出来很容易,过分贴近的身体轻易地感受到了对方的温度,还有那股淡淡的暖香,在憋闷的摄影棚里像是一道清流,从鼻端汩汩流淌而过。楼湛紧绷的后背不觉间软了几分,自在了不少。他不动声色地扫了时光一眼,又敛下眼睑。
韩嫣扶着因为醉酒而无力的刘彻进了屋,常侍的太监无声的上前,要将人接过去,被韩嫣摆了摆手拦住了。他扶着刘彻一路拐进了寝室,将当今太子未来的陛下小心地放在了床上。
酒醉的人踉跄了一下,两人同时倒在了床上,压抑的惊呼和浊重的呼吸迅速地交缠在了一起,被酒香氤氲着酝酿出了一层亲昵的味道。然而还不等一切发酵,韩嫣便撑起了身子,晒然一笑:“殿下醒了?”
“唔。”刘彻扶着额头翻过身来,深深看了韩嫣一眼,抱怨一声,“又是我醉。”
“若是连我都醉了,谁扶殿下?”
刘彻苦笑,伸出了手:“拉我起来。”
交握在一起的手同样的骨节分明,五指修长,充满了男人的力气。韩嫣本要松手,却被刘彻大力的抓住,放声喊道:“来人,上酒!”
“殿下,还喝?”
“一醉解千愁。”
“愁更愁。”虽是这么说,韩嫣却依旧对着循声而来的常侍太监点了一下头。
清酒很快的摆上了桌子,还有两个青铜的三脚爵。韩嫣挥退常侍太监,为二人满上了一杯:“殿下……”
刘彻将三脚爵拿起,置于唇边,却未饮下,只是怔怔地看着韩嫣出神。烛火下的男子眉目俊朗出尘,一举一动都带出几分洒脱的贵气,然而当视线交织,更是绽放出了连星辰都黯然失色的笑容,刘彻喃喃说道:“本王入宫以来,何其可笑,魑魅魍魉都能在本王面前闹上一闹。今日之事,绝不算完,若要自在,这东宫怕是要重新清洗一番。王孙可要助我。”
韩嫣收了笑,神情凝重的点头:“这是自然。只是此时动作,太后怕是会……”
刘彻将三脚爵重重放下,青铜的杯子和木桌在寂静的空间里撞出了让人心中一跳的声响:“连你也不明白吗?子弱母壮,必乱天下。你等不在其位的人很难真正明白,什么叫掣肘,什么叫顾忌,什么叫不得已。过去许多国家和朝代,所以发生动乱,多是因为皇帝年幼而皇太后年轻的缘故,无上的权威和无边的享乐,世间没有什么人能不为所动,不为其所腐蚀。皇太后年轻寡居,再贤德的人,也难免骄奢淫逸。而骄奢淫逸又大权在握,又有谁人能制止她。注:1”
“我能!”此话说完,韩嫣似乎发现了自己的逾越。他起身半跪在地上,一字一顿,铿锵哟里地说,“臣愿意为殿下分忧,矢志忠诚,不离左右。”
炯炯对视的两人,侧面的轮廓被跳动的烛火裁剪到了窗棂之上,久久的僵持,一动不动。
然后,刘彻伸出了手,将人缓缓拉起。韩嫣抬头,四目交接,君臣的礼节在这一刻消散不见,独留下从小到大日夜陪伴的情谊。
烛火“噼啪”的跳了一下。
韩嫣最终将千言万语化成了清浅的一笑。
刘彻眼底的阴霾轰然散去,亦勾起了嘴角,将人猛地拉起,爽朗笑道:“知我者,忠我者,韩王孙。”
……
“卡!”孔德釉回过神来,看着松开的两个人,蹙眉搓了搓下巴,比了个等下的手势,侧身与身边的副导商量了起来。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呢?”孔德釉蹙眉。
“我看着挺好。”赵导说。
孔导搓着下巴不放,视线在镜头里的两个人身上晃来晃去,久久不出声。
总导演的沉默激起了观众的议论声,但是却比之前少了很多。两个人的演技和配合不敢说十全十美,但也到了挑不出大错误的地步,甚至那种氛围看着很舒服,让人坚信这千古一帝和他的臣子之间是存在真挚的感情的。
感情吗?
有人觉得莫名其妙的触动了某个点,一排排的小点点在头顶上一连串的冒了出来。
坐在两个导演后面的一名副导醒了下嗓子,贴上前,捂着嘴说:“这场戏看着比之前陈阿娇的镜头还有感觉。”
“什么感觉?”孔德釉先是带着一脸的问号转了头,结果在对方挤眉弄眼的目光中骤然变成了感叹号。
赵导“啊”了一声,心大地说:“原来是太暧昧了?要不就把后面牵手的那段剪了吧?”
孔德釉搓红了下巴,眉心紧蹙,犹豫来犹豫去,最后摆了摆手:“先这样,看过后面的对手戏再决定。”
总导演拍板定案,副导们自然不会多说。时光和楼湛被一头雾水的宣布这一条一次过了。剧组今天的拍摄顺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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