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延平本就不在乎黄祁策的性命有没有危险,在他看来黄祁策迟早和死人没什么差别,因此试探起来完全没有多少顾虑。他的解释并没有让黄祁策的脸色好看多少,黄祁策的脸色依旧煞白灰暗,他对丘延平这冒险的举动十分不满。
朱文旻抿动嘴唇,从地上站起来,说道,“丘先生在说什么东西?我听不大明白,我只是觉得这盏元宝灯要是摔了实在可惜。”
丘延平挑了挑眉,呵呵低笑了两声说道,“是吗?那这么说来,假如我告诉你,这盏元宝灯上被我缠了离主结,现在第一个触碰到元宝灯的人——也就是你,朱医生——将重新成为这盏元宝灯的主人,这盏灯的所有效用都会作用在你的身上,而这个结只有我能解开,只有我能救得了你。朱医生,你还打算继续装傻下去么?”
朱文旻浑身一僵,他低下头果真在手中的元宝灯盏中看到一根用红线绑上的荷结。
所谓离主结……是丘延平瞎扯的一个东西,自然后面说的也都是在瞎扯,但这并不妨碍丘延平唬弄朱文旻,不妨碍朱文旻把丘延平的话真当了真。
他没想过还会有人知道元宝灯盏的真正用途,可丘延平所做所说却仿佛比当初把这盏元宝灯盏给了自己的人还要了解这样东西的来历作用,这让朱文旻不得不对丘延平之后所说的离主结深信不疑,他手一颤,不过终究还是稳住了,没敢把这盏灯摔了。
黄祁策看朱文旻这个反应,便也就清楚这盏灯的用处就是正如丘延平说的那样,他当即脸色难看得像是压城欲摧的乌云,咆哮道,“你怎么敢!?我黄祁策扪心自问,自认对你没有半点不好!你怎么敢设计害我?!”
朱文旻冷笑了声,说道“你是对我不错,但你对我早早死去的母亲呢?母亲的死,难道不是你和亲王妃一起设计好的?你假意惺惺派顾将军来救人,却不过是为了保自己的一脉血肉,你根本就没把我母亲的生命安危放在眼里,不然凭顾将军的身手,又怎么会连我母亲都救不了?你巴不得我的母亲死了,省去你一个话柄、累赘。”
“早知救下了一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我当年就该放任那人一道把你们全杀个干净干脆才好!”黄祁策咬牙切齿说道。
朱文旻身体一晃,呵呵笑了起来,“你承认了。”他脸上的血色刹那间退得一干二净。
“你是觉得顾闻业放任杀手杀了你的母亲,所以才打算那样报复他,害他双腿无法康复痊愈?”丘延平冷下脸问道。他本以为朱文旻会这么做,是因为黄祁策的主使,现在看来却更像是朱文旻自己的主意。
“不错。”朱文旻承认,“顾将军有能力救人却不救,我母亲的死自然也要算他一笔。”他理所当然地说道。
丘延平气笑了,他转头看向黄祁策,说道,“的确,你当初就不该派顾闻业去救他们母子两个。救了不如不救。”
“我问你,这盏元宝灯盏你是从哪儿得来的?”丘延平走近朱文旻,气势突然变得逼人,他沉下脸色逼问道,“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便把这个结解了,你若是装傻充愣,我便让你立时尝尝这元宝灯盏的滋味。当初给你东西的那人,应该有好好跟你说过这玩意儿的用处吧?”
朱文旻沉默下来,犹豫了一段时间后,他放弃般松下肩膀,脸上闪过一丝被迫无奈的不甘愿,他抿了抿嘴,开口道,“我是在三年前的集春灯会上遇到那位的,他的摊头上尽是摆着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还记得有哪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丘延平突然打断朱文旻的话问道。
“……有一根七彩绳编的项链似的东西,有一对泥娃娃,娃娃脸上都没有眼睛,我印象很深……还有一张绣画,全是深浅不一的红色作出来的,其他的我就记不太清了。”朱文旻回忆着说道。
丘延平“唔”了一声,“嗯,你继续。”
七彩绳项链应该就是之前挂在付旸升脖子上锁住其生魂的七彩玲珑绳,至于其他两样东西,他全然没有头绪。
“那人主动叫住了我,似乎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也清楚我心里的想法,他把这盏元宝灯盏卖给了我,告诉了我这样东西的用处。”
“他收取了什么费用?”丘延平问道。
“……三十年寿命。”
黄祁策和黄御天两人瞪大了眼睛,以寿命为交易的筹码?还可以这样来?
“那人长什么样?”
“我看不太清,那人的脸全都罩在黑色兜帽之下,我只在他把元宝灯盏递来的时候,注意到他手腕上似乎有一个钟……”朱文旻的话没有说完,他突然转头看向远远天边,紧接着只听一道破空的风声突地袭来,一道黑色的、形如梭子一般的利器突兀地贯穿了朱文旻的胸膛,扎了个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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