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腹诽过后,他不免又想起一人,也与秦燕支一般只有剑陪伴,不,还要更孤单。
因而,他再看向秦燕支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
景岳本以为他们会直接回到九天书院,可两日后,剑匣却停在了青云城,而秦家,正是在青云城。
不等他发问,秦燕支便主动解释:“老家主寿日在即,回去书院再过来有些迟了,索性先将地幽狐的内丹送去。你放心,青云城与书院顺路,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景岳见他难得说了一长串句子,乐道:“不急,反正回书院也没什么事。”
秦燕支:“藏剑阁中的剑你都识得了?”
景岳:“……”
秦燕支:“还有两月就要年考了。”
景岳:“……”
等秦燕支迈开了步子,景岳才反应过来——他这次出来是为谁?始作俑者不该温柔地放放水吗?!
青云城中的景色与景岳所见的几座城截然不同,城中布局不算别致,只是每条街道两侧都种满了绿植,沿街屋舍也是翠罗满墙。
阳光穿过茂密花叶的缝隙,在地上留下点点斑驳光影,淡淡的草木清香絮绕鼻端,让这座城显得格外温柔与生机勃勃。
秦家位于城东的一处大宅院里,此时还未到寿宴之日,但屋檐上已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
秦燕支轻叩门扉,有门子来迎,一见是他,立刻愣在当场,半晌后回转身边跑边喊:“秦仙长回来了!秦仙长回来了!”
只听院子里一阵乒乒锵锵,可以想见的兵荒马乱。
最终,还是秦少主将两人迎入秦展鹏的院中,后者躺在一张软塌上,须发皆白,皮肤松弛,看上去哪里像个金丹修士,倒像凡间的寻常老者。
秦燕支讶然,“老家主怎么……”
秦少主苦笑道:“这一年老家主修为散得很快,如今每日精神不济,神志不清,就连眼睛都有些不好了。”
话到此时,秦展鹏撑着身子坐起,“可是燕支来了?”
“老家主,是我。”秦燕支赶紧走过去。
秦展鹏慈和地笑起来,又眯着眼打量不远处的景岳,“这位是……?”
不等秦燕支回答,他忽然大笑道:“好好好!我们燕支可算是带人回来了。”
秦燕支:“……”
景岳:???
秦少主尴尬一笑,但也没解释。
秦展鹏对景岳招招手,“你过来。”
景岳一脸莫名地上前,跟秦展鹏问了声好,就见对方竟摸出个十分精致的匣子递给他,“这是我秦家的见面礼,你们要好好的。”
景岳懵逼地看着秦燕支,接也不是,拒也不是。
秦燕支却道:“你先收下吧,在外头等我。”
“哦。”
景岳抱着匣子迷迷瞪瞪地出去了,却没听见他走后秦展鹏幽幽道:“你这孩子,头回带姑娘回家,老夫还想与她多说说话呢。”
秦燕支:“他害羞。”
秦少主:“………………”
景岳在外头等了半个时辰,就见秦燕支和秦少主一块儿出来,后者问道:“秦真君,您真不能多留几日?老家主的寿宴就在两日后。”
秦燕支:“我此来主要是为了送地幽狐的内丹。”他又看了眼景岳,“景道友回书院还有要事,不可耽搁。”
秦少主有些失望地移过视线,勉强对景岳一笑。
那笑容让景岳觉得有些古怪,却也说不上为什么?而秦燕支已唤出了棺材……不,飞行法器,示意他上去。
等剑匣腾空,景岳才将匣子递还给秦燕支,顺口道:“里头是什么?这匣子看起来很是贵重。”
秦燕支:“是家母留给我未来道侣的信物。”
“哦……”景岳茫然地眨眨眼,随即猛地睁大:“道侣——咳、咳咳……”
秦燕支见景岳一副“我是不是幻听有本事你再说一次”的表情,淡然道:“老家主神智不清,眼神不好,错认了你,对不住。”
景岳:“……”
他、能、说、啥?!于是半天也只憋出一句,“我跟女人哪里像了?”
秦燕支认真打量着景岳,心里描绘出对方化作女人的模样,应该,也挺好看?但他的情商还没有突破底线,于是正气凛然道:“分毫不像。”
景岳好气又好笑,本想问秦燕支为何不解释,但想到秦展鹏的状态,也就释然了。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他又不掉一块肉,景岳想了想道:“老家主的身体,即便有了地幽狐的内丹,只怕也……”
秦燕支眼神依旧平静无波,连语气也听不出多余的感情,“命数如此,尽力便好。”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景岳也沉默下来,心里想着,若是自己能成功改良《噬灵大法》,或许秦展鹏可以稍稍恢复修为,再多活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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