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真的有用!这人没骗他!
穆枫调动全身的力量去克服炼化丹药的痛苦,一想到自己还能修炼,他就觉得没什么不能忍。
那些彷徨薄弱的意志,在这一刻重新变得坚不可摧!
“啊啊啊——”
尽管穆枫很努力地忍耐,连牙齿都咬碎了,可炼化过程实在太煎熬,他终于发出了惨叫声。
院外两名弟子同时一震,一人小声问道:“里面怎么了?”
另一人摇摇头,轻声轻气道:“难道,那个人其实是来折磨穆师兄的?”
“那也太残忍了?比以前那些人还狠啊。”
“啧,人不可貌相,我看他长得还挺顺眼,不像心狠的人。”
“算了,别管了,谁叫穆师兄以前树敌太多?再说,那人可是住白雾峰的,小鬼难缠啊。”
……
约莫过了一刻钟,穆枫终于停止了惨叫,呼吸逐渐平缓。景岳用神识一扫,发现他的丹田已恢复如初。
等穆枫再睁开眼时,屋子里已没有了外人。
他低下头,缓缓摊开手心,又猛地攥紧,眼中热泪滚滚而下。
片刻后,他走出寝舍,面对舍友们惊诧的表情,穆枫恍若未觉。
他重重跪下,朝着白雾峰方向磕头不止。
——
晓日唤醒了沉睡的寒云宗。
景岳从房中出来时,寒云宗三位老祖已等在门外,见了他纷纷施弟子礼。
一叶:“师尊,今日是您的入宗大典,徒儿徒孙们为您备上了几份薄礼,请您务必收下。”
景岳笑道:“那我得看看是什么?”
一叶对流云点点头,对方上前,奉上个玉盒。
流云:“祖师,此乃灾厄度化镜,可挡返虚修士全力一击,请祖师收下。”
景岳知道流云是担心自己修为尚低,若是遇上了歹人难以逃生,便接过玉盒,道:“你有心了。”
流风紧跟着上前,她的礼物是一枚须弥戒。
所谓“纳须弥于芥子”,尽管源于佛修一脉,但早已被修界接受。须弥戒中完全是一处独立空间,与乾坤袋有些相似,但前者却能容纳活物。
景岳用神识一探,戒指中储存了一座小型灵矿。
“……很好,你真贴心。”
流风微笑着退下。
最后,一叶献上了个木匣子。
景岳用神识一探,木盒里有一本书,还有一枚玉牌。他忽然眼睛睁大,“那玉牌是……”
一叶:“是您赠予二师兄的。还有那本手札,上面记录了二师兄的修炼心德,我知道,他一直想让您看到。”
景岳眼神一黯。
二弟子一忘,是他入室弟子中天赋最高的,不,应该说是他前世见过的人中,资质最高的。一忘只用了三千年便修成返虚,要不是遇上妖劫乱世,他很可能会比自己耗时更少进入渡劫期。
即便如此,妖劫大战时,一忘也以返虚之身一剑斩灭妖圣,救人族与水火!
景岳为之骄傲,却也无比心痛。
他的大弟子一念虽然同样陨落,但却留下了传承,亲人后辈也有寒云宗照拂,一直延续至今。而一忘原本是个孤儿,童年又受尽磨难,以至于冷情冷性,习惯了孤身一人。
一忘没有收徒,更没有家人,唯有一柄剑从不离身。可一旦他身死道消,世间便再无痕迹。
景岳取出匣中玉牌,玉牌只有半拳大小,是他当年刻好送给一忘的,此后,一忘便一直戴着。
手中的触感冰凉,一直凉到心里。
但在许多年前,它也曾被一忘的身体温暖过。
景岳看着玉牌上的纹路,忽然一愣,“怎么多了一行字?”
——剑出我心,以身祭剑。
他记得玉牌原本只有前四个字。
一叶:“那是二师兄后来所刻,他说在剑道上有了新的领悟。”
景岳迅速取过手札,粗粗翻看,发现一忘似乎想自创一种剑法,并且隐隐有了雏形。
通常而言,一把剑不管再宝贵,开始都只是死物。但随着剑与修士不断融合、炼化、成长,它会渐渐生出剑识,之后则是剑灵,最终进化为剑魂。
而凝练出剑魂的剑,万年也难找出一把,拥有它们的人一定是剑道宗师级人物,若无意外,大道可期。
一忘的想法是种全新的剑道思路——修者到了紫府大圆满境,只需斩破紫府、重塑肉身,将剑灵与天地灵气交融炼化于丹田,在此基础上从头修炼,就能毫无阻碍地开辟洞天,唤醒剑魂。
“好!”
景岳忍不住赞道。
一忘不愧是剑道上万年难遇的天才,能够不袭前人,独出蹊径,为后来人呈现另一种可能!
只可惜,剑法未成,却已物是人非……
景岳仿佛又看到了他抱回来那个被毁了容的小孩,又看到那一双孤僻冷漠的眼睛,心中乍然一酸,强自按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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