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就是被迫盲穿,除了牙郎自带的经历和眼力,连前身的记忆这种辅助都没有,章舒玉看得出黄锦是没答上来,他默念了几遍不锈钢的音,准备将这个名称先记在心里,等有机会了再弄明白,然后他正念着,就感觉自己的右腿上有东西在动,同时一阵乐声传来。
章舒玉低下头,摸索着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方块,不到手掌大小,有一面微微地发着光,上面有红色、绿色和一堆带着图案的小圆圈,顶部是3个白色的字:高利贷。
这是手机和来电,不过章舒玉这时还不认识,他只是将它搁在床上,既惊奇于它能演奏,也在思考它怎样才能停止,因为它闹得别人都看在往这里看。
最后还是旁边要休息的大哥受不了,对他喊道:“你不接就挂掉啊,吵死个人了。”
他要是问怎么接或挂掉,估计对方的反应会和黄锦差不多,章舒玉想了想,说:“对不起,我的手不方便,能不能劳烦您帮我接一下?”
第6章
250线的业余财经评论员孙少宁同志,是个当之无愧的懒神。
权微用脚踢了半天门,孙少宁这几步路都不肯走,在阳台上有气无力地嚎叫:“你不是房东吗,别客气,自己开门进来。”
“你大爷,”权微也不心疼这是自己的房门,又用力地踹了一脚,这才丢下两手提着的塑料袋,去兜里摸钥匙。
他性格散漫,毕业后总共没上几天班,就一头扎进了楼市。从2012年到现在一共有了7套房子,室内室外的钥匙一大堆,他也不能都挂在腰上,平时身上除了自己住的那套,剩下的一匹大门钥匙就是孙少宁这间。
他跟孙少宁是清白到透明的发小,他只是怕孙少宁宅成地基,有天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只是这种怜惜的感情总是不能长久,每次权微推开门,唯一的感觉就是想把孙少宁叉出去。
地板不知道几天没拖,靠枕掉在地上直接成了坐垫,空调被皱巴巴地摊在沙发上,饮水机里的水不如垃圾桶的垃圾多,权微虽然不是处女座,强迫症也不严重,但还是觉得辣眼睛,这房子的舒适度在他手头排第三,求租的人不在少数,却愣是给孙少宁住成了猪窝。
除了他爹妈,权微目前为止唯一能忍到这份上的人也就剩下这位了。他将塑料袋放在圆角茶几上,跟自己也住在这里似的抬脚就往冰箱那里走,这是他的习惯,因为踩盘、看房老是在外面跑,所以进了门就要喝东西。
孙少宁显然也知道他有这毛病,权微虽然是个混不吝,可他不能不注意,孙少宁立刻从阳台的推拉门后探出头来,指手画脚地说:“别动我冰箱里的东西,旁边那小的看见没?送你的,以后你吃的喝的都放里面。”
说话这时候他头发油、脸色差、下巴爆痘、胡子拉碴,可高大的骨架和严肃的眉眼摆在那里,外加伸着的手臂上一条长而深的缝合疤,发号施令的话倒还是让人不敢随便打他。
权微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个单人冰箱,威武地挡掉了半边走道,在这个面积本来就是精打细算的小户型里异军突起,怎么看都像是一颗毒瘤,他板起脸将孙少宁那颗狗头盯了半天,可沉默了半晌最后只是耸了耸肩,对着阳台比了个中指:“你钱多,听你的。”
换到以前,权哥想骂谁骂谁,绝不委屈自己,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孙少宁病了,瘦了,人也颓了,权微虽然有心将相处的模式维持在以前的频道上,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对发小多了一份忍让。
孙少宁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笑了笑,觉得今天的太阳真不错。
权微开了瓶养乐多,插上吸管拖着椅子去阳台算账,这阳台当时属于半赠送,说是自行封闭了能当个书房来用,所以面积够大,足够孙少宁铺两个瑜伽垫晒太阳,还有余地供权大爷跷个二郎腿。
孙少宁往水缸里丢了两粒乌龟饲料,闲得长草地说:“你不是忙得要死吗,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大爷像个喝娃哈哈的小学生一样啜着吸管,脸上却全是成年人的冷眼:“忙啊,我忙着来问你,到底给我找了个什么中介?”
孙少宁没听懂,满头雾水地说:“中介怎么你了?不是挺好的吗,业务能力还可以啊我感觉。”
他俩是物以类聚,都是挑剔人,孙少宁虽然会对长得帅的男的偏心一点,但权微托他办的不是5毛钱的事,他再不靠谱也不会只看脸,所以他说还可以,那就真的差不了。
权微将杨桢和自己的对话差不多照搬了一遍,让孙大坑自己体会。
因为不是古代人,章舒玉的口吻和原文都被权微转述得变了味,孙少宁没有产生权微感受到的那种怪异感,他只是从卖大米那儿开始爆笑,觉得这种全程不同频的对话显得两个人都特别像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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