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郎 作者:常叁思【完结】(2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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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冲突不在少数,总之周艾国是一个有精力的资深炒家,什么情况都见怪不怪了。
而且杨桢的拒绝很体面,不至于让他下不来台,周艾国只是有点好奇,像杨桢这么当中介,他真的不会因为单子太少而被辞退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周艾国的语气里听不出恼怒或生气,还是平常那个腔调,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地问道,“反反复复的,一会卖一会儿不卖?”
杨桢肯定不会说“对”,他的处事原则是只要没有尖锐的矛盾,一律都要留一线,他笑了笑说:“我能理解您的考量,只是最近是脱不开身。”
后面这句双方心里都门儿清,是个大谎话,如今智能手机功能逆天,挂出和撤下房源动动手指就能搞定,可以说是不费吹飞之力,所以不是脱不开身,而是不愿意跟你一起玩了。
“你不能,”周艾国语气如常,但言辞犀利地说,“你是觉得我这人不诚心,挂上去撤下来地忙半天,最后要是还不卖,你就白忙了,所以你不想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
杨桢就是这个意思,但跟人打交道不比暗戳戳地在心里想那么随心所欲,他将答案润了润色:“您肯定是想卖的,只是想等市场最好的时候出手,这一点我不怀疑。只是我们中介找业主拿房子,过程一般都比较困难,您却是主动将房子送到我手里来的,我的同事都说我是被馅饼砸到了头,我很感激您,心里也很惶恐,怕杂事太多,没法及时地跟进您这套房子。”
“幸好我们公司是居间服务完结之前不收费,不然我心里这负担就更重了,您在二手房市场的活动时间比我长,肯定认识很多比我更有经验的中介,我这儿就不帮您推荐了。”
周艾国一听就笑了。
语言艺术博大精深,说得好听一样能啪啪打脸,从他的角度来看,杨桢这席话剥掉客气和情面,剩下的中心思想就是这样: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惶恐,然后你也没给钱,爱祸害谁就去找谁,我这边就好走不送了。
“我确实认识不少中介,”周艾国忽然说,“但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要委托你来卖这套房子吗?”
杨桢对此一直都很困惑:“不知道。”
“你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周艾国也难逃别人家孩子的魔爪,觉得杨桢至少比自己那混球儿子要成器,他倚老卖老没什么顾忌,难听的好听的想到就说,“虽然有点轴,但人很实诚,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让人愿意把事儿交给你。”
没人愿意跟骗子打交道,说到这里周艾国有点遗憾地“啧”了一声:“我是真的想在你这儿成交,就是没想到你还不乐意,可惜了,周驰有事没事就在我面前念叨,让我照顾照顾你的生意。”
感情这从天而降的馅饼是周驰的功劳,杨桢笑了笑,虚伪地说:“您帮我谢谢周驰,下次吧,等你再有需要我们再联系。”
周艾国竟然笑了笑,心知肚明地说:“应该不会有下次了,杨桢,我有个问题问你。”
杨桢:“您说。”
人会不自觉关注自己在意的人事物,最近周艾国走到哪里都能听见周围有人在议论房子,贵、吓人、买、买不起,午饭时他在港式餐厅吃饭,邻桌两个女人就在讨论房子。
一个说首付又不够了,另一个说她本来够的现在不够了所以放弃买了,让不够那个需要就问她拿,不够的那个就开始骂,说房子涨得比坐升降机还快,炒房的害死人,再过几天她就是借了也不够了。
周艾国觉得这俩女的肤浅,但也没闲到拍着桌子去找人理论,这会儿他忽然就想问问杨桢,看他的思想境界在哪一层,周艾国说:“你觉得这一个月房价蹭蹭往上跳,导致很多买家想买房却买不着,是我,或者说是像我这样的人推起来的,是吗?”
这问题要是摆到刚抢到房的小蒋和郑大姐面前,他们毫无疑问会说是,但杨桢先有必须爱屋及乌的权微同志,再有昨天跟着孙老师上过课,学了个半罐子水响叮当,反倒是不敢随便回答了。
——
孙少宁昨天在饭桌上跟权微东拉西扯,话题放荡不羁,从“你怎么一个叶菜都洗不干净”跳跃到“小黄求我把你家杨桢拐到漫展去卖脸,你就不用去了”再到“元旦干什么”,最后绕回了权微的老本行,由孙老师主讲经济和楼市之间缠缠绵绵到天涯的联系。
话题是权微起的,他老人家的脑子跟别人长得不太一样,在这太平盛世不知怎么竟然想起了金融危机下的楼市。
当时孙少宁打了个悠长的嗝,开始了他的演讲:“这方面最典型的两个例子,一个是1990年日本房地产形势,还有一个是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引起的弃房断供,再早的统计资料,就只有美国一个教授研究的芝加哥市房地产周期百年史,不过这个我就翻了翻,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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