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杨桢打开他的钱包,里头那一沓信用卡唬得黄锦一愣。
信用卡办理起来有些麻烦,额度低还一堆审核,黄锦当年拒了两次才办下一张卡,他是个没胆子欠任何人和机构钱的老实主义者,到现在也不知道信用卡有什么好,因此也不明白杨桢办这么多张干什么用,但现在这个问题无解了。
杨桢都分不清钱包里信用卡和银行卡,更别提为什么办理,只是他通过黄锦给的信息,大概知道信用卡这个东西能套出一个月的现金,而且还不需要抵押品。
这里的赊账几乎是零成本,而且犯了事似乎惩罚得也不重,就拿他“钓鱼”这件事来说,因为失败罚了1000块钱,可这笔钱只要成功交易一次就能翻倍的赚回来,所以黄锦才安慰他说,大家都私底下都这样做,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明明是一件错事,大家却都习以为常,经此一事后杨桢忽然觉得,可能是因为惩罚太轻,痛楚完全不敌犯错得来的甜头。
他心里漂浮着诸多比较,黄锦却在对面碎碎念叨:“嗯……还有啊,现代人哪有出门带现金的,来,我教你重新设下支付宝和微信钱包他密码。”
杨桢将手机递给他,黄锦就说你这么着那么着的操作着,过了会儿他打了个响指,将手机递了回来。
“搞定!杨哥你设个密码,不要按顺序来,支付宝还要加几个字母,最好别用自己名字的首写,不然很容易被破的,打的时候记好了,别输完就忘了啊。”
杨桢对着输入框,好一会儿才敲入密码,微信的是170406,支付宝的是ZSY 170406。
谁猜得到他的密码呢?4月6号对杨桢来说什么意义都没有,但对章舒玉来说,这是他死去又重生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杨桢去门店做过早操,就带上宣传单跟何晓军一起去了指定的二手房小区。社区推广就是发传单,看谁像是买得起房的样子,就跟上去卖安利。
小区有东南西北四个门,拜恶劣的关系所致,何晓军根本没意向跟他一起,往西门一站让杨桢去北门。杨桢连借口都不用找,得尝所愿地落了单,他到北门三下五除二地发光了传单,悄悄改道去了用来做工资卡的交行。
在业务员的帮助下他重置了密码,查得余额有小一万。
这笔钱不算多,但换算下来也相当于他原来的故乡苦屿城中一户普通百姓家整年的开销了,杨桢估计应该够还债了,就一次性全取了出来。
取完钱后他若无其事地回去上了半天班,晚上默认是9点下班,因为有约,杨桢以头疼为借口,不到5点就走了。离开公司以后,他自己用地图导航找到了零一酒吧,想着熟悉熟悉情况,以防有个万一,也好知道往哪边逃走。
然而酒吧门口光秃秃的,别说椅子,连根草都没有,所有的内容都藏在门后。
宏哥定的时间是7点半,这不是体贴杨桢是上班族,而是他们在附近的小区路边摊收保护费,转一圈过来,差不多就是那个时间。
杨桢不到六点就到了,时间还早,他就跟在路人后面混进了酒吧,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在他眼前炸了开来。五颜六色的光斑在空中闪现,音乐震耳欲聋,人们在交谈、碰杯、四肢胡乱挥舞,后来杨桢才知道这叫机械舞。
每个人都兴奋莫名,神情里隐约有种疯狂的东西,杨桢安静地杵在门口,昏暗的光线都掩不住他的突兀。
服务生最先注意到他,殷勤过来引他入坐:“帅哥一个人,还是有朋友?”
杨桢不是来喝酒的,他迅速将全场打量了几眼,准备谢绝了转身出去。这里很吵,而且感觉不太正经,有人直接在大庭广众下亲密,杨桢不小心扫见,脑筋霎时流水线作业地拧成了一条麻花。
有伤风化,非礼勿视,两个……男人?
杨桢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看到的性别还是没有变,而且那两人得寸进尺,已经搂得难解难分,不止头部在转动,手也不规矩地钻进了衣服里,杨桢耳根一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都没顾上搭理服务生,赧然地掉头就出来了。
上了灯光璀璨的大马路以后他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牙商以脚步量河山,他见过长白山上经年不化的皑皑白雪、见过萨珊王朝用人和猛兽搏斗来取悦贵族、见过游子未归慈母回光7日不肯绝气,唯独在男女情事上见识浅薄。
他在苦屿活了24年都尚未婚配,最后客死他乡,从来都是一个人。
杨桢有些震惊,但受到的冲击力不算很大,比不过他初来乍到那会儿,第一眼看见高楼和地铁飞驰的感觉。他每天都在告诉自己,这里跟苦屿不一样,这次男男kiss 也被他的自我洗脑给消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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