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桢有些手抖地接过了蛋糕,按捺住内心几乎让他热泪盈眶的动容,忍了又忍,还是被那股憋屈到尽头想要爆发的冲动给蛊惑了,他鬼使神差地看着权微说:“谢谢,权微你能不能……陪我喝杯酒?”
他们古代人没有现在这么多娱乐消遣,于是得意也喝酒,失意也喝酒,借酒抒发胸中的大喜大悲。
他现在确实有点苦,想不管不顾地醉一个今朝,群山为墓,长歌当哭。
按理来说哪天都行,唯独今天不合适,权诗诗正在家里掂锅掌勺,庆祝罗家仪今天半百,他作为唯一的儿子不该缺席。
可是杨桢身上的低气压仿佛一并也压进权微的心里去了,他看着这个人,同病相怜的感觉应运而生。
杨桢见他没有立刻答话,被冷了一下才骤然回过神来,明白自己提了个不合适的要求,他有点愧疚但失望更强烈,刚要给自己解围,却听见权微清晰地说:“可以,你洗完了就走吧。”
有酒喝还洗什么洗,杨桢立刻就想走,不过还是回去泡了十多分钟,怕万一权微刚刚是忘记家人生日了,能有个反悔的时间。
权微翘着二郎腿,在楼梯口的卡座里给他爸妈发短信,让他俩先白吃一顿,等他晚上回来了再吃蛋糕。
杨桢洗好出来还是那身衣服,但他心情好了一点,看起来就没那么衰了,蛋糕端在手里一口没动,嘴角微微有点笑意,对着权微说“走吧”。
喝酒嘛,无外乎就是红酒配牛排,啤酒配烤串,白酒配个凉拌菜,然而权微万万没想到,杨桢说的喝酒,竟然是没有菜的那种。
老城区里老店齐全,用原料酿酒的老酒坊都有。
权微被杨桢领到酒坊门口,刚煮过的谷子还在飘着热气,空中有股捂过的发酵味,不好闻,却也不至于让人捏住鼻子遁走。
现在的饭馆都不让自带酒水,而且这里的粮食酒都不好喝,不过杨桢心情不好他是大佬,权微就没吭声,看着这人让他等等,然后钻进作坊里去了。
5分钟之后再出来,手里就提了个小5斤的白色塑料壶,里头一点没空,全装满了。权微忍不住看了杨桢一眼,心想酒桶也喝不了这么多啊。
接着杨桢又去了趟日用品店,出来的时候提了两个茶碗,泥胚那种,半截米色半截酱色。然后他拧着这两样东西,将权微带到了路边老年健身中心的石头桌椅上。
权微被这人在跟前放了个碗,然后邀请坐下,他这辈子没有这么喝过酒,连个花生米都没有,权微匪夷所思地说:“就这么喝?光的,不要菜?”
杨桢心说我们都是这么喝的,一碗一碗地倒,喝一口撒一半,嘴上却笑着说:“不要菜,你不还得回家吃饭吗?”
权微没想到这节骨眼了他还替自己想过,沉默了几秒将碗端了起来:“随你吧,走一个。”
杨桢拿起碗跟他碰了一下,暗自吸了口气,仰头一口灌了。
权微看他这架势不像求醉,有点像求死,忍不住比了个小指,多管闲事道:“慢点行吗?我酒量,也就这么大了。”
酒入愁肠,杨桢敷衍地应了声“好”,端坐着等他喝完了好倒第二碗,他催道:“你尝尝,这酒怎么样?”
权微以前喝过,内心是拒绝的,但说了陪酒就要陪,他凑到碗边上喝了一小口,又砸了下嘴,感觉酒坊老板以前卖给他的都是假酒。
“你买的这是什么酒?多少钱一斤的?”权微又喝了一口,“怎么跟我以前买的不一样?”
第38章
“高粱酒,快要过保存期了,便宜卖,35块钱一斤。”
至于不一样这个问题,杨桢有点难以回答,先挑行货后议价,就是牙郎吃饭的本事。
一般牙行虽小,但经营的路子上必有把式掌舵,斗首、钱舁子、酒把式、药掌柜等等,把式的绝活秘而不宣,向来只传门下弟子。
昔年章舒玉作为东家,因为脾性好,占了些有问必答的便宜,多年的商路千锤百炼,下来也攒了半罐子量度的功夫,行家当然拼不赢,但糊弄门外汉绰绰有余。
说白了就是权微不会挑,但这么不客气的解释以杨桢的性格说不出口,他正愁没法暂时逃避现实,权微这个问题算是正中他下怀。
提起他的老本行,杨桢眼里都有了点异样的神采,忍不住话多起来:“不一样是正常的,同一趟蒸锅里馏出来的酒液,前中后段的口感出锅时就有区别,在加上容器、储藏、气温、时间的变化,一锅分十坛,十坛都不一样都有可能。”
权微闻了闻碗沿,扑进鼻腔的是股温和的香气,他不是很信地说:“那一个妈生的,也不至于差那么多啊?他家便宜不便宜卖的高粱酒我都买过,跟你这都不是一个味儿,你懂酒是吧?我要怀疑老板在坑外行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常叁思
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