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斌点点头,眼泪流个不停,过了会儿开始发出呜咽声,哭得跟小孩一样,鼻涕都流出来了。
温睿任由他发泄,等差不多了才拿纸巾给他擦鼻涕,他逗老人:“哇,说您像小孩,您还真不客气,江悦庭十岁都不哭鼻涕泡了。”
张怀斌闻言瞪着他看,眼里满是愤怒之色,他含糊地说:“你说得对,不可能不嫌弃自家小孩,我现在就特别烦你。”
温睿:“您嫌弃吧,我脸皮厚。好啦,吵也吵了,您肯定累了,我们给你换下东西,您去休息。”
张怀斌闻言还是有些犹豫,“让小肖过来吧。”
“没事的,以后再找护工我估计也不会放心,就我照顾您吧。现在练练手。”温睿让江悦庭先去浴室准备毛巾和水,“您刚才还凶人家了,人小孩也不容易,您到时候和人家好好道个歉。”
张怀斌哼道:“小肖二十五六了,比你大得多,你还一口一个小孩……我到时候会道歉的。”后面那句话说得很轻。
“那我们进浴室。”温睿推着他进了卫生间。
江悦庭看他们进来说:“水温正好,拿花洒冲吧,这样方便点。”
“行。”
温睿跟老人换尿不湿的时候见张怀斌总盯着他看,忍不住说:“您说您这不是找事吗?您要真怕人家嫌弃您,您两眼一闭不看他表情,他要真轻视您,任何方面都能体现出来,没必要非在这种时候和人家闹掰。再说了,有时候味道不好闻,您自己都会受不了,人家就无心的动作表情,您看了得难受半天。”
张怀斌扯了下嘴角,确实,他这就是自讨苦吃。
有回小孙子来看他,闻到屋子里的臭味,再看看他换下的东西,嫌弃地拱了下鼻子,问:“爷爷你还用尿不湿?”
本就是无心之说,可无奈他的神经太敏感了,只能压抑着情绪笑呵呵地说:“对啊,爷爷没,没办法。”
小孙子似懂非懂地嘀咕:“小孩子才用这个,爷爷干嘛用这个?”
一字一顿砸在他心上,他甚至有些埋怨疼爱的小孙子会这么伤他的心。
可小孩子说完就忘了,凑到他身边软软糯糯地和他聊天,那会他又觉得自己格外丑陋,居然会和小孩子斤斤计较。
温睿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给他换好了东西穿上了衣服,他洗了手把老人抱出去放到床上。
“来,睡觉。”
张怀斌看着对方白皙干净的脸,几个月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他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入睡最快的一次,没有胡思乱想,只有无尽的心安。
温睿见他睡着了,甩了甩胳膊,小声说:“你爷爷看着不胖,可重了。”
江悦庭让他到旁边的沙发上歇会,那是单人沙发,两个人坐着并排坐特别拥挤,只能叠着坐。
江悦庭看着怀里的温睿,帮他捏胳膊,捏了会他突然问:“你还在心里骂过我?”
“……爷爷睡觉了,不要吵他。”
老人一觉睡到下午两点。
护工本来还担心温睿搞不定,没想到这么会功夫老人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甚至和他说了“刚才不好意思”。
原来老人控制不住脾气也凶过他,过后老人会很愧疚,但是“对不起”三个始终说不出口。
小肖不仅在心里感慨温先生真厉害。
夜里八点多,张逸秋过来了,她看到温睿露出一个笑:“小温来了啊。”
两人互相寒暄了一阵,温睿说想和她出去走走。
张逸秋诧异地看了看老人,她想起老人和她说过的迁户口问题。
张怀斌:“去,去吧。”
张逸秋只好跟着温睿出去了,楼下花园的人还很多,温睿和她边走边聊,他把护工给他反应的情况和对方说了。
张逸秋脸色很难看:“爸他……”
“我和爷爷聊过,开导完情况有好转,不过我想带他回淮城。”
这句话就好像平地惊雷,吓得张逸秋合不拢嘴,“你说什么?”
温睿一字一顿地说:“我想带爷爷回淮城。”
张逸秋接着路灯看着青年的面庞,她摇摇头:“我不同意,年轻人还太冲动了,从来没有考虑过后果。你知道照顾我爸有多辛苦吗?你今天可能还很体贴,两个星期后?两个月后呢?你能保证你不会厌烦我爸?说句不好听的,我就是不相信你,淮城天高皇帝远,他要是受了欺负我也没办法立刻赶过去。”她顿了下疲惫地将头发往后梳了梳,“对不起,忙一天了,真的很累,说话有点直。”
温睿摇摇头,他不介意,张女士担心是人之常情。
“小温,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真的很不聪明,”张逸秋微嘲,“当初爸说想把房子给你,你居然要求我们留空间给你和我爸单独聊聊。现在你想迁户口,你又来和我说要把爸接回淮城……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吗?”她看着温睿,目光里带着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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