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斌无声地笑了,过了会他才喃喃:“好,给我过大寿。不过七十大寿可能没了,我再熬两年,可以给我过六十五的大寿。”
他真觉得他没几年好活了,现在还能颠簸,再过一年他这把老骨头就经不起折腾了,估计也回不来了。
他自然也说不出就就在淮城的话,先不提他儿女同不同意,他要死也不能死在温睿家里,那得多晦气。
温睿被他说得心里发酸,他埋怨说:“您怎么这样啊?就说您心态摆不正。你看我们小区的老人家一个个精神抖擞,人老太太老头晚上还在楼下跳广场舞,晚上带你去看看。您就是一个人憋久了,那边没人陪你这小老头玩,您才喜欢胡思乱想。”
“好好好,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温睿缓缓把老人放了下来,张怀斌虽然不重,但抱着爬楼胳膊还是有些受不了。
江悦庭正在给赵先生递茶水,见老人进来乖巧地叫了声爷爷。
“悦庭是不是又长高了?”
江悦庭温笑着说道:“您每次都是这话,我这几个月没长个了。”
温睿把老人扶到沙发上坐着,“对啊,他不能再长了,再长高吓人。你去给你爷爷倒杯水。”
江悦庭去了厨房,出来时给他也拿了杯水。
温睿确实渴了,一接过水一口气就喝了个空。
张怀斌:“慢点喝。”
温睿不好意思地笑笑。
赵先生和张逸秋两人也没管他们,坐在沙发上自己聊自己的。
温睿看桌子上的袋子,他翻了两下,张逸秋注意到他的动作这才提醒他,“哦对了,这有爸的生活用品,还有胰岛素和其他药,你把那些拿屋子里放着吧。”她说完又扭过头和赵先生聊天。
张怀斌和江悦庭的脸都沉了下去。
张怀斌见女儿仍是一副女主人模样忍不住打断她:“你怎么不去?他刚把我抱上来,气还没喘匀呢。”
张逸秋一愣,继而理所应当地笑说:“我这还是你亲生的吗?这么护小温啊,那我还坐了五六个小时的车呢,浑身上下都酸。再说这不都一家人嘛,我还和小温客气?”
赵先生帮腔:“是啊,爸您这小题大作,拿个东西多大点事。”
温睿赶紧打圆场,这事才过去,可张怀斌脸色还是不好看,那俩夫妻也没留意,江悦庭坐到老人身边陪他说话。
温睿把东西提到老人屋子里,又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好。
等放好东西他问在客厅里闲聊的张赵两人,“家里没地方住,我打电话给你们预定酒店?”
赵先生:“行,住一夜就行了,我们明天早上就得走了。”
“走那么急?你这开了这么久的车过来又要开五六个车的回去,是不是太赶了?”
“还有工作要忙,不能留太久。”
温睿了然地点点头,“那行。你们饿了没?是现在吃?还是到晚饭点再吃?”
两人揉了下肚子,“现在吃点吧,中午没怎么吃,饿了,吃了我们去酒店睡一觉。爸也累了。”
“那我订完房间就去炒菜。”温睿边说边拿手机给酒店那边打电话。
汤早就炖上了,米饭也煮了,只剩炒菜,不多时温睿就把饭菜都端上了桌。
五个人吃了个饭,张逸秋和她先生离开了。
等人一走,温睿就和江悦庭对视了一眼,江悦庭脸色很不好看,温睿也有些不悦,两人在席间已经用眼神儿交流了好几次了。
老人的情绪不算高。
“在家里也这样吗?”温睿扶着老人回房间,江悦庭主动收拾餐桌。
张怀斌苦笑:“嗯,本来白天上班就见不到人,回来了和我也没话说,餐桌上光听他们聊了。”
“越博呢?”越博是张女士的孩子。
张怀斌摇摇头:“小孩子就喜欢玩电脑看电视,没时间陪我,我说话又慢,他和我说不了两句就急。哎呦,人不能要求太多,我比人家强多了,我这天天能看见女儿外孙,两三天看一次儿子和孙子,已经很不错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就怕老人成天也没个说话的人,容易憋出毛病,老人想东想西的坏习惯估计就是天天太孤独了。
温睿陪老人聊了会天,看老人眼睛半阖知道他困了,“打点水擦擦身子再睡。”
伺候老人睡下后他出了客房,江悦庭正在摆弄老人的轮椅,有时候路太长老人还是得让人推着。
“爷爷怎么样?”
“还是心情不太好。”温睿有些发愁,“我打电话和张女士商量商量,这次能不能让爷爷多住一段时间。”
他说着给那边打电话,可张逸秋说这次只能住二十天,过后老人得去医院检查身体。
温睿没法儿无奈地看了眼江悦庭,他不说江悦庭也知道这事没得聊了,他刚想让温睿挂电话,就看他哥神色讪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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