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貅和宝宝之所以被关到这里,也是因为陈柯告诉过那个挪威人这个防空洞的位置隐蔽,让他们把两个小孩关到这里躲避搜查。
陈柯毕竟是李祝融手下的人。
爱就爱得死心塌地,恨也恨得心狠手辣。背叛起来,更是不留一丝余地。
他在李祝融身边整整七年,实在是称得上元老二字。
他是内蒙古出来的人,骨子里流淌着草原民族敢爱敢恨的性格,无论如何都是自己得不到的,不如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
从李祝融让他去医院照料许煦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开始筹谋这一切了。
李祝融让他去刺激许煦,因为李祝融想让许煦难受。
李祝融这样在乎许煦的感受。
但是,他连想都没想过,被他当成工具的陈柯,其实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会有感受。他也会报复。
他的报复,就是弄死许煦。
当年有大师为李祝融批命数,说他戾气太重,虽然平时仗着贵气的命格,可以压下戾气。但是作孽太多,总有一天会压不住的。
到那一天,“天崩地裂,回天无力。”
但是,李祝融不信。
他到现在,还以为许煦已经逃出C城,又躲到了哪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安安稳稳地过着日子。等他忙完了宝宝的事,他就可以去把许煦抓回来——就像他过去每一次把许煦抓回来一样。
他以为,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中。
他还是那个李祝融,骄傲得要命,傲慢得要命,他能够驱车走过泥石流频发的山路去抓许煦回来,却吝于说一句“我爱你”。
大概,他以后也没有机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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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是听话的孩子。
他知道谁对自己好,夏宸还没出现之前,对他最好的人,除了爸爸,就是许煦。
而现在,许煦要死了。
他“呜呜”地哭起来,拖着李貅的衣袖,小声地求:“我们把许许带出去,我们去医院……”
他哭得可怜,又不敢大声,拼命压抑自己,结果哭得打起嗝来,披着的毯子也掉到地上了。
李小阎王就是再讨厌许煦,也不敢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只能耐着性子安慰他:“他还没死呢……”
许煦缓缓地抬起手来,摸了摸宝宝的头。
“别哭,我没事,等我休息一会就好。”
“你的肋骨断了,脚上的伤口发炎了。”李貅小声地提醒他:“我们被绑架了,有人在外面看守。”
“你……你知道这里是哪吗?”许煦挣扎着,扶着一块石头,勉强坐了起来。
他的肋骨肯定不止断了一根,右腿整个没了知觉,还好是冬天,伤势恶化得不严重。
“我知道这里是虞岭。我们被关在防空洞里。”李貅没有和许煦置气,而是老实回答。
许煦张了张嘴,刚要说话,胸口忽然一阵抽痛,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耳朵里嗡嗡地响。
“你还能动吗?”李貅摸索着,摸到了许煦额头,于是附耳告诉他:“外面只有一个人守着,是个黑人,有枪,我们把他引进来,他有手电筒,你看看能不能躲到石头后面,等他过来了,跳出来拿石头敲他。”
许煦扶着石头,想要站起来,但是全身都痛得像散了架,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在发抖,眼前又冒出金星来。
“我站不起来了,你有水吗,我好像有点脱水。”许教授用他一贯温和的声音说道。
李貅趴在地上摸了一会,摸到了自己和宝宝被关进来的时候,萨利扔在地上的几瓶水之一,递给许煦。
许煦接过来,拧开喝了一口,李貅又把压缩饼干递给他:“你吃一点东西,等下才有力气。”
许煦在吃东西的时候,李貅指挥哭惨了的陆嘉明宝宝:“别哭了,我们都把毯子给他盖着,不然他真的会死的。”
两个小孩都爬起来,一人抱着许煦一只手臂,用身上的毯子裹着他,两个小孩身体都是软软的,暖暖的,像两只热水袋,紧紧地依附着许煦。
许煦静静眯着眼睛,他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他伤得很严重,脑袋大概也受了伤,一直昏昏沉沉的。
李貅怕他睡过去就醒不来了,连忙摇醒他:“别睡,我爸爸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
许煦短促地“呵”了一声,尽管吃了东西,他的声音却越发虚弱了。
“不许睡,”李貅在他脸上拧了一下:“你要是死了,我爸爸会把害你的人全部弄死的,你也不希望死那么多人吧。”
“他……会吗?”许煦带着苦涩的笑意,断断续续地说:“最……最想要……弄死我的人,就是他。”
他的伤重,李貅不敢摇他,只能戳陆嘉明宝宝:“别哭了,快和他说话,别让他睡觉。”
陆嘉明宝宝抽泣着,抱着许煦的手臂哀求:“许许,不……不要睡。我和哥哥种了韭菜……哥哥说,要剪韭菜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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