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爷道:“县长肯赏脸来,我们已经是万幸。如今家事要紧,我也不便介入。望县长能顺当解决。”
郑县长带人走了,穆鲲在一旁问那副官:“今日去的都有谁?”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顾少爷出了门,长长的叹了口气。
待到了傍晚间,支起了大棚子。顾少爷这才蓦然想起,还有这一出事故呢。焕老板是这小镇里有名的角儿。不少客家都留下听戏。外面依依呀呀的开场了,穆警长理所应当的该去调查林小姐的事情。穆鲲估摸这会老二已经得手回山上去了,于是点了点来参加婚礼的巡警们,打算带着他们去事发现场看看。顾少爷本想就在这节骨眼上介绍焕老板给他认识,谁知道他自作主张在这个时候掳了林小姐。事情都赶在一起,总的找要紧的来。于是顾少爷也没有拦着穆鲲。
他出来门,看见王副警长正掐着腰站在门口看穆鲲的热闹,心中转了一转,于是也过去问:“怎么样了?”
王询挠挠脸:“顾爷看这事情闹得。原本巡警不都调来是不至于看不住林小姐的。这回我们当家的可要倒霉了!”
顾少爷只得道:“都是因为我顾家考虑不周全,给穆警长添麻烦了。”这是真心话,那老头恼羞成怒,第一个倒霉的就是穆警长。只是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为了林家兄妹,穆鲲帮他扛了很多事情。顾少爷心中一软,竟是十分的难受了。
穆鲲对他轻轻一笑:“人八成不是丢的是跟人家跑了。心不在这里,怎么能留得住。没事。”那眼神真似在安慰他:不要紧。
穆警长王副警长点了人,带着人走了。顾少爷觉得有些恍惚,于是也走回府里,顾夫人看出问题,悄悄的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怎么警长也走了县长也走了?”
顾少爷摇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台上,正唱的热闹,焕琴生换了戏服上了妆,竟是婀娜无骨惊为天人,难怪被碰的如此高。顾少爷在台下看着他款款碎步,心中那种噎塞感又回来了,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若是那土匪看见了他是不是也会被迷的神魂颠倒?是否也会像对自己这般对他百依百顺。这么想着,竟然有种悲伤冲到脑袋上,散也散不去。
总不该,对那土匪动了情?
顾少爷一愣,若是如此岂不是更加的狼狈了。那土匪羞辱他在前,对谁也不该对他……许是因为习惯了的突然放手总有些不舍得,若是真的失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吧。
顾清瀚坐着发呆时,新郎官走过来,他已经把那些桌子都敬了个遍,顾夫人怕他喝醉耽误事情,叫人偷偷把酒换成了白水,因此看似酒量极好,其实是喝了一肚子的凉水,连饭都不必吃了。
顾少爷让了让地方,兄弟俩并排坐下。顾庆坤拍拍弟弟的肩膀:“清瀚,谢谢你。”
顾清瀚冲他笑笑:“我们是亲兄弟,还说什么谢。”
顾庆坤摇头:“这个谢是一定要说的,我知道,你还有你娘对顾家做的太多了。家里摆着架子说什么长房长子,可是我知道若是没有你,我便什么也不是。原来我嫉恨,觉着就是因为我自小只会读书才变成这样的废物,可是我心中也知道,就算我来掉过来,我也未必能有你的一半。”
顾清瀚说:“哥,我娘走的时候说要我做好顾家的帮手。那时我便知道了,这一辈子我就是顾家的帮手,永远不会成为主人。这个家的主人是你。母亲说你,也是因为爱护你,外人说三道四也是因为嫉妒忿恨。”
顾庆坤说:“他们确实嫉妒,嫉妒我整日无所事事却生了个好弟弟帮忙操持家里。”
顾清瀚笑:“哥哥,那都是我情愿做的。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这些年都这样过来了,如今你也有了家室妻房有了正经的事情做。你就一心做你的教书先生,研究你的学问,家里的生计有我管着。你放心罢。”
顾庆坤长叹一口:“你这样,叫哥哥多无地自容。”
顾清瀚摇头:“同胞兄弟,分的那么清楚本就是不应该的,不说这个了刚才我才听到消息林月圆被人救走了,或许是同人私奔了。”
顾庆坤一愣:“她不是同你……”
顾少爷道:“我同哥哥说了,我俩本就是没有儿女私情。你非胡乱猜疑。”
顾庆坤脸红的连忙转移话题:“我如今已经有了家业,倒是你,什么时候也给娘领进门一个好媳妇?”
顾清瀚笑笑:“我……我还不急,过些年在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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