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紧,才想起颙衍的状况。要不是两个学长的状态太过异常,让吉安的脑袋揪结成一团,刚才实在应该先去救颙衍才对。
他回头一看,草丛里却已没有了颙衍的踪迹。他心中惶惑,正要往树林里寻找,便听见身后传来颙衍的声音。
「这就是你愿意替富里学长顶罪的原因……对吗?」
吉安吃了一惊,他回过头,发现颙衍竟不知何时已靠到那棵面包车撞上的树旁。
他不知何时已挣脱束缚,吉安看那个困扰他的符炼断裂成碎片,散在颙衍脚边,脚上的束缚也解开了。只是颙衍右手还是断的,手腕的地方一片紫黑色,看起来伤势在恶化中。
颙衍用自己的左手扶着手腕,吉安看他的左手食指还滴着鲜血。
「你……为什么……」福隆学长瞪大了眼睛,似乎感觉到情势不对。
「你用自己的秽血为引,在这些符纸上下了血咒之术,那属于降头的一种,让我无法轻易挣脱。说起来这也是阴损之术,万一有比你强大的人破了你的降头,学长很有可能瞬间心脉碎断而形灭。」
「不管教授你这些东西的人是谁,他显然完全没顾及你的死活。」
颙衍语气严厉地说着,吉安想他真不愧是当老师的料,这种时候还有余裕说教。
「唯一能够不伤害学长、又能挣脱束缚的方法,就是用你的秽血改变原本的咒式,我一直在等学长接近我。学长的后头部似乎有伤口,应该是吉安……是当时在宿舍里受的伤,是吗?」
吉安这才知道颙衍左手指的血,原来并不是自己的血,而是从福隆学长伤口蘸的。但要在这么短时间判断出符咒的种类,还得在一手骨折的状况下改变对方的咒式,吉安觉得自己认识的不单是个道士,而是仙人了。
福隆学长显然也有同样感想,他瞪视着颙衍,「你到底……是什么人?」
但颙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吉安看他上身倚靠着身后的树干,似乎也在和自己的替力奋战,那张清秀的脸蛋上满是汗水。
「我请关山帮我调查过,学长和富里学长,从高中时就认识,两个人都参加了同所高中的电影研究社,学长当时是副社长,富里学长是社长,是吗?」
福隆没有说话,颙衍微闭了下眼。
「关山替我问了当时那所高中的电影社社员,但奇妙的是,他们大多对学长你的事闭口不谈。直到关山问了一位当年的女社员,我不知道关山同学用了什么方法,她才愿意说出真相。」
「学长和富里学长……在高中的时候交往过,是吗?」
吉安吃了一惊,他望了室友一眼,确认颙衍说的确实是「交往」。而且颙衍语气自然,完全没有觉得违和的感觉。吉安
「那个女社员说,学长和富里学长的感情非常好,几乎到了出双入对的地步,富里学长是家长载着到学校来的,而学长每天早上都会在校门口等他。」
「而富里学长放学后要补习,学长就每天在教室门口等他,再跟着他一起走到补习班。就连补习完后,学长都会守在补习班门口,目送富里学长上了家长的车才离开。」
吉安怔怔地听着颙衍的描述,他看富里学长眼神空洞,手上拿个铁锹,对颙衍的话置若罔闻。
「学长连中午时间,都会带着便当到富里学长教室吃饭,就连假日,也有人目击到学长和富里学长在一起,他们说学长特地到富里学长家楼下,就在门口等着,有时候一等就是一整天,直到富里学长出来把他带进去为止。」
「这简直是……」吉安忍不住开口,颙衍看了他一眼。
「从事后去看的话,学长的行径确实有点异常。但当时的状况,多数人不知道学长纠缠富里学长到这种程度。据关山转述的说法,当时学校很多人都传得沸沸汤汤,说学长和富里学长是一对。」
「等、等一下,但这两个人都是男的不是吗?」
吉安实在受不了颙衍的无神经,而且在场除了他这个鬼以外,竟然没人吐嘈这一点更让他崩溃。福隆学长瞪着颙衍那张漂亮的脸,神情堪称狰狞。
「男人……喜欢男人,以及女人喜欢女人,这或许在某些人眼里看起来,就像妖异之物一般异常吧。」
颙衍没有正面回答吉安的质疑,他微垂下头,语气有点伤感。
「……但就因为异常,才更让好事之徒津津乐道,当时很多人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毕竟富里学长,从高中开始就是风云人物,既然有人喜欢他,就会有人想看他从云端坠落。那也是大家都知道学长的行径,却没有一个人去通风报信的原因。」
吉安多少可以明白。男人纠缠女人,人们会认为是犯罪,如果富里学长是个女的,只怕家长马上就来关切了,福隆学长被退学都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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