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说!”
程归睁开眼,目光因受逼迫而变得固执。刚刚,对别人说起父母的分开,已经是他生平仅有,现在,他后悔了,有些事说一次就会痛一次。所以,“不开心的事,我不想回忆。”
李丛木觉得自己要被程归逼疯了,喘着粗气松开手,反而用虎口卡住自己额头,拇指与中指扣着太阳穴。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明明开导过自己多次!只要他现在在自己身边就好!只要他不再离开自己就好!只要他还当自己是好朋友就好!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可是——
“铃铃铃。”门铃突然响了。
李丛木纹丝未动,他所有的力气都在跟自己较着劲。
“铃铃铃,铃铃铃。”
程归走到门旁,接起话筒,听是郝姝,便按下门禁的解锁键。
郝姝上楼一进来,立刻发觉到气氛不对,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拉着李丛木出了门,说要下楼走走。
程归回到自己房间,倒在床上,闭起双眼。有一些零散的片段在黑暗中穿梭而过。他的人生,简单而顺随,经历过的可以称之为挫折的大事,仅仅就有那么几次。只不过,那几次都集中在两三天之内发生,就在他报考的前夕。集中发生的变故,轻而易举打碎了他从前简单快乐的决定。他不是错误的造成者,他只是有义务承担。
如今一切过后,程归觉得自己有资格不去记起。他是有些任性的,从小就是。李丛木知道。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程归从床上起来,回到客厅,把桌子擦完,收拾妥当,拎起垃圾袋下楼。
把袋子扔进路边的垃圾箱里,程归转身回去开楼门,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带钥匙。这是从未犯过的错误。
穿着衬衫站在门口,昏黄的小灯下,寒风阵阵。程归只能期望快些有人出入楼门。可是,门前经过的却偏偏都是其他单元的住户。停下的,只有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
那只狗凑上来闻闻程归的鞋子。程归低下头,狗仰起黑黑的鼻子与眼珠,竟然这么对视了几秒。
程归对小动物没什么好奇心,他只养过仙人球。然而,小狗却觉得程归不错,趴了下来,把下巴搭在他的鞋头上,似乎要陪着他一起等候。
第42章 givemeasign
寒风中,程归的衬衫如同一层薄薄的纸,与肌肤之间有着嫌隙,任由冷空气钻入又钻出。就这么站下去的话,恐怕自己要被冻成一根糖葫芦。如果绕小区跑一圈,或者到老年健身器上撑一撑,也许会暖和些。
然而,程归才想动一动,趴在他鞋上的流浪狗就警觉地抬起头,左右动动脑袋,再抬眼迷茫地看看程归,仿佛它已经把程归的鞋当成了家,对于新家会动觉得不可思议。
在小狗湿漉漉的眼神里,程归败下阵来,老气横秋地叹口气。
郝姝和李丛木沿着小路走回来时,就看到楼门口待着这可怜兮兮的一人一狗。笑点低的郝姝,强忍着不让嘴角上翘,斜斜眼睛去看李丛木,李丛木却故意把目光移向别处。
郝姝朝程归轻喊一声:“你在等丛木啊?”
程归循声抬起头,小狗也跟着转头看过来。郝姝见这同步的两只,再也憋不住笑意。
程归坦白说:“我下来扔垃圾,忘带钥匙了。”
就知道!他才不会这么自觉来等自己!李丛木停住脚步,气息从鼻孔里喷出。
郝姝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溜了一圈,仅仅十几步的距离,却谁也没有主动上前和解的意思。心中不由叹息:所谓成熟宽厚的大男人啊,都是在外面装给她们看的,为感情闹起别扭来全都变成了小孩儿。看来要自己推一把了。
郝姝扯扯李丛木袖口,李丛木偏过头来,听到郝姝轻声说:“别误会,我是在帮你哦。”
李丛木不解,下一秒,毫无防备地感到脸侧一热,是郝姝踮起脚尖轻轻送上一颗香吻。
一吻即过,绝不拖泥带水。留下一声“拜拜”,郝姝已转身离去。
李丛木愣在原地,浓浓的眉毛皱起,不敢相信。他刚刚看到了什么?他竟然看到程归呕了一下!确确实实是呕了一下,就在郝姝吻自己的瞬间,虽然没吐出来,但明显是反胃的举动,一闪而过。
程归自己也没预料到,等反应过来时,这不礼貌的动作已经做出。而发生时,就像条件反射一般,未经控制。
风继续吹。李丛木在盯着程归,而程归在眼观鼻地反省。
小狗的脑袋转向程归,再转向李丛木。它没看到程归刚才的反应,所以黑溜溜的眼珠愈加迷茫了。郝姝也没见到程归的反应,她故作轻松的吻戏,其实已经用光了她自己全部的注意力。
这时,有个慢悠悠的老大爷走过来,停在程归所在的楼门口,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金属摩擦的声音,让程归觉得心头一暖,终于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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