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他会作法吗?能改命吗?”舒九怀兴致勃勃地问。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他哪能知道这些!不过,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我家请教一下我妈妈,她在这方面好像懂得挺多的。”沈知言笑着说。沈母在家中设了一个小佛堂,每日都要请香,从未落下过。
舒九怀却以为沈知言是在骗自己,说:“大家都是好兄弟,你这么防着我,就没意思了啊。”他赶紧把之前的事情说了,还说如果这次自己继续输掉,在下一局开始之前,他要再唱一遍《拔萝卜》。
沈知言几乎是立刻就明白过来了,舒九怀这是被徐蕴合耍了吧?可是,徐蕴合会是这种人吗?
沈知言正觉得奇怪,忽然想到了蛔虫和血吸虫的那件事,当时徐蕴合也是在耍他吧?
可见,徐蕴合确实是一个很有恶趣味的人。
沈知言忽然意识到,他还是不够了解徐蕴合。不过没关系,他们拥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了解。
舒九怀不信自己被徐蕴合骗了,先是回头朝徐蕴合那边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说:“他怎么可能会骗人呢?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里都写着正直两个字啊!再说,我前面输牌赢牌都被他说中了啊!”
宋云盯着自己手里的牌,说:“知道花满楼不?连花满楼那样的谦谦君子都会骗人。”
在古龙原著小说里,花满楼有时也是个很有恶趣味的人。他有一次顺着别人的话对一位猎户说自己已经五十岁了,猎户很震惊,见他还那么年轻,就问他是怎么保养的。结果,花满楼说自己每天吃五十条蚯蚓,二十条壁虎,外加三斤人肉。猎户就被花满楼吓跑了。君子骗人更不容易被人识破啊。
舒九怀不甘心地问:“真是逗我的?就不许他见我是可造之材,于是才在我面前展露了本事?”
“你高兴就好。”趁着舒九怀纠结的功夫,宋云飞快地把手里的牌出光了。
方岳真看他们打了一会儿牌,虽说宋云赢了,但他依然觉得打牌这事没什么意思,于是他走到了吧台那边,打算去欣赏一下舒九怀的藏品。他对于酒了解不多,见到一瓶液体是浅绿色的外国饮品,因为觉得颜色很漂亮,就拿在手里观察了一下。玻璃瓶上贴着俄文的标签,方岳真看不出这是酒,还是饮料,就拿着走到了徐蕴合面前,说:“徐先生,你懂俄文吗,你看看这到底是酒,还是饮料啊。”
徐蕴合窝在龙猫形状的单人沙发里,整个人都陷到了沙发里去。见方岳真找自己聊天,他立刻语气温和地说:“叫我小徐就好了。”他稍微懂得一点点俄文,但并不怎么精通,接过酒瓶就看了起来。
“这应该是酒精饮料。”徐蕴合说。
方岳真松了一口气,说:“我瞧着它颜色挺漂亮的,就想要尝尝看。但如果是酒,那我就不喝了。还好是酒精饮料……虽也含了一些酒精,度数应该高不到哪里去,我喝肯定没问题的。你要来点不?”
徐蕴合犹豫了一下,说:“我很少喝饮料的。”
“那就来一点点吧,就这么一点点。”方岳真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两三毫米的高度。
“……行吧,我尝一点。”徐蕴合说。
方岳真开了瓶,找了两个漂亮的玻璃杯,先给徐蕴合倒了一点,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他就坐进另一个龙猫小沙发里,一边喝着,一边态度轻松地和徐蕴合聊了起来。他们两个人都是属于那种知识面非常广的人,尽管他们擅长的领域不同,脑海中的知识储备更是不一样,但科学和艺术在人类的历史上拥有共同的出发点。正如福楼拜说的那样,它们总在山顶重逢,看似独立,却大有交集。
画家和科学家兴致勃勃地聊起了达·芬奇,因为他最早看到了科学与艺术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
来自俄罗斯的浅绿色的酒精饮料很好喝,闻着有一种属于水果的浅浅香气。用方岳真的话来说,这味道属于春天,让人联想到枝上的新芽和晨起时的第一缕阳光。徐蕴合纠正说,这是醇类和脂肪酸结合而产生的酯类化合物所散发出来的味道。两人相视一笑,喝光了杯中的液体,又忍不住加了点。
等到打牌三人组注意到喝酒二人组时,喝酒的两个人已经醉了。
浅绿色液体虽然号称是酒精饮料,但其实它的度数并不低。要是喝它的人酒量好也就罢了,偏偏方岳真的酒量一般,徐蕴合之前更是没喝过酒。于是,一瓶酒精饮料见底,他们两人都开始傻笑了。
方岳真安静地坐在那里。徐蕴合的嘴巴里念念有词,疑似在背诵学术论文。
“刚好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就这样吧,我们先回去了。”沈知言和宋云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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