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不怀好意拍上他的肩头,满意地看着那人倒抽一口凉气,不得不放开钳制。
谁也没有制服谁。
两人坐在地板上喘着气,望向彼此的目光带了一丝激赏。
看不出你外表冷静,打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
收到陆知处的眼神,钟旻笑出声,有一点得意。“我可是空手道黑带二段,倒是你的表现令我吃惊。”
此刻的他更像个大男孩,黑色的头发汗湿薄贴在额头上,显出一分柔和。
陆知处微微仰头,不置可否。“生活历练出来的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看着他霎时有些沉淀下来的神色,钟旻一点也不同情,反而嗤笑一声。“那你还不感谢我,今天给了你舒展筋骨的机会。”
“是,感谢钟大总裁。”陆知处坐起身,转头看着他,表情认真。“说真的,如果不是你说不扣薪水,我还真下不了手。”
钟旻一愣,继而大笑。
本来是想小小地报复一下,再看他失态的模样,没想到却被放将了一军。
他和杨浩的对话,自己在车内全听了个一清二楚。
尽管没有表示,但从他异常的反应,钟旻知道往事对他依旧是个隐痛,但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可以恢复过来,作出回击。
不枉自己将他收入帐下,和这样一个人作对手和手下,是挑战也是乐趣。
彼此对望一眼,竟仿佛有默契隐隐流转。
那一刻,注定以后的风起云涌。
无论是商场,还是生活。
第7章
蒙钟大老板恩赦,他得以有半天的假期,去老人院拿回祖母的遗物。这是陪着人家打架遍体鳞伤的慰劳,自己虽然痛得差点直不起腰,但比起钟旻那样顶着一个淤青眼圈到处晃的惨状,陆知处还是觉得自己要幸运得多了。
面子受伤还是里子受伤,是男人通常都会选择后者。
“陆先生,令祖母虽然是心脏病突发来不及抢救才过世的,但她生前过得一直很快乐,也算含笑而走的。”
说话的是院长,陆知处与他相识。
这位老人管理着这间规模不大的老人院,却一直都很尽职,他和陆知处的奶奶交情也不错,虽然陆不常来这里。但院长都会定时跟他反馈有关祖母的情况。
看着双眼泛红的老人,陆知处不得不反过来安慰他。
“人总有一死,老太婆一生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终于可以平静一下,我们该为她高兴才是。”
“你啊,”老院长被他逗笑,半是无奈半是埋怨。“怪不得金老总说你这孙子没心没肝,其实最清楚你孝心的人还是她呀。”
陆知处眼底微黯,没接腔。
老院长见周围的气氛因为他的话而僵凝起来,忙背过身揉了揉眼,又走到玻璃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方形的檀木盒子。
“这是金老留给你的,里面的东西我也没打开过。”
陆知处接过盒子,看着上等檀香木料上张牙舞爪,巧夺天工的行龙图案,想起祖母一生颠沛流离,钱财如流水,都被她当成身外之物,惟独这个盒子,据说从她离开家门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带在身上,片刻不曾稍离,珍而重之地收藏着。自己小时侯好奇曾想偷瞧一眼,结果却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挑开上面的如意锁,再打开盒子,一只极精致的青蓝瓷镯映入眼帘。
镯子烧得极好,青灰之中甚至渗出一点透明,上面的花纹图案繁复却巧致,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重复,连那颜色,也是一抹抹循序渐进,由浅而深地晕来。
陆知处曾在大学时被祖母半逼着硬是辅修了四年的古董鉴定,因此对古物也有些研究。
这只小小的镯子,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想必凝聚了当时名工巧匠不少的心血。
盒中的其余诸物,一小块香墨,一条五彩真丝手绢,和一个绣工典雅的香囊,年代已然久远,却都保存得完好,但虽然也极尽精巧,还是远不如那只镯子来得耀眼夺目。
轻盖上盒子,陆知处长吁了口气,向院长告别,又寒暄几句,这才走了出来。
他知道老太婆娘家祖上曾是极显赫的,不只袭封亲王,似乎还颇得皇帝的眷顾,这样说来她也算是个和硕格格出身了。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朝代更迭不说,即使在生前,她也不见得因此而享过什么福,人死如灯灭,什么荣耀与功勋都早已随风而散。
陆知处抬头望天,心中仿佛空荡荡的,有什么呼之欲出。
天色因为工业污染再加上连日无雨而变得灰蒙蒙一片,如同窥不破的天机。
因为早晨的伤筋动骨,陆知处一回到住所倒头便睡,直至被一通电话吵醒。
铃声像催魂一样,大有不接不休之势,好几次意识模糊地把它按掉,却没过几秒又死灰复燃,简直让人不得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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