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进房?还有没进门就把你关门外的呢。”宁熙烨哀怨地瞟著陆恒修道。
後者脸色微变,盛著馄饨的勺子递到一半又转回来,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那什麽,小修,我的……”正满心期待著有人喂的人立刻不满地来讨。
“是麽?”头一低,悠闲地喝口汤,陆恒修奇道,“我怎麽不知道?”
“小修……”
崔家的小公子也曾来访,众人都到了,唯独他姗姗来迟。陆恒修留心看了看,错银镶宝珠的凌云冠自两边垂下长长的留缨,青衣衣摆上用丝线暗绣了祥云翠竹的纹样,人如松,发如墨,眉似远山,薄唇微抿,一双乌黑鎏金的眼不经意地扫来,傲气凌人。刚一进屋就把其他士子比了下去。
他拱手对陆恒修道:“晚辈见过陆相。”
连声音也是冷泉般的清冽,口气疏离。
陆恒修说:“恭喜崔小公子高中,来日前途必不可限量。”
掀了掀嘴角算是回个客套的笑,崔铭旭回道:“不敢,不过是比落榜好些。”
此言一出,傲得屋内的其他人也有些看不下去,撇著嘴低声道:“切,徐状元也还没这麽张狂,不过是比我高了一名就这麽……”
新科进士们走後,齐嘉才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门边。
陆恒修招呼他进来坐:“小齐大人来了,刚刚就听下面说了,怎麽请您您不进来?”
“我……下官方才有些事。”齐嘉道。低著眼看手里茶碗上的花纹,欲言又止。
“齐大人有事不妨直说。”
齐嘉是个直性子,有什麽事都写在了脸上,看他为难的神情,陆恒修就知道他一定有事。
齐嘉抬头看著陆恒修,问道,“陆大人,这次的新科进士您觉得如何?”
“皆是一时之良材。”陆恒修想不到他会问起这个,沈吟道。
“那、那个……”齐嘉追问,意识到了什麽,忙住了口,神色小心地说道,“听说那位琼州府的庞公子从小就是有名的神童……”
“庞公子家学渊源,自幼便得熏陶,所读所闻比旁人多一些也是应该的。”
“前日无意间听周大人说,杜榜眼的文章很得几位阁老喜爱。”齐嘉盯著茶碗,面色有些不自然。
陆恒修听他兜兜转转地尽往新科进士们的身上扯,便知道了他的来意,也不点破,顺著他的话说道:“各花入各眼,文章好坏谁也说不准。”
“哦。还有……还有那个字写得很好的沈公子呢?”齐嘉继续问道,青花的茶碗快被他看出两个窟窿来。
“金钩铁划,气势不凡。”
“这样……”齐嘉沮丧地垂下头,双手捧著茶碗,把新科进士们提了个遍,唯独只字不谈崔铭旭。搜肠刮肚再说不出别的话,就要走人,神情却是欲语还休,眨巴著乌黑的眼睛看著陆恒修,“那……那就不打扰陆大人了。”
“崔小公子天资聪颖,才干非常,齐大人勿需担忧。”陆恒修见他扭捏,来了半天也不敢表明来意,只能挑明道。
齐嘉一怔,手里的茶碗一跳,慌忙抓牢了捧在掌中,结结巴巴地跟陆恒修辩解:“不……不是……我、我就是……我问的是徐状元,徐状元,呵呵……”
“哦,徐承望,徐状元。”陆恒修见他不肯承认,不愿难为他,便顺著他的话说道,“徐状元为人淳厚方正,倒是能合方载道大人的脾气。”
“是,是呀。下官也这麽觉得。”齐嘉讪讪道。
被陆恒修的目光打量得坐不住了,火辣辣的,如坐针毡一般,便放了茶碗要告辞。
陆恒修也不留他,只是看著他孤单的背影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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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上敲锣打鼓地演著才子佳人的戏码,风流倜傥的书生,明豔动人的小姐。
太後边看边道:“以後让他们少演些,看看宁瑶都看成什麽样了?就是整天看戏闹的,先前是她自己吵著喊著要嫁状元,现在有了状元又不肯了。真是,戏台子上的戏哪有真的?打哪儿来这麽些个文采又好又俊俏的状元?要不怎麽都说前头的顾太傅是人中龙凤呢?不就是因为少呗。一窝一窝养的那是野鸭子。这回还算好的,先帝那会儿,哀家还见过六十多岁的独臂状元呢!就是前两年告老还乡的潘大人,人家那时候孙子都这麽高了……他游街时人家那个闹哟……”
辰王爷接道:“是啊,当时都这麽劝她来著,小丫头都没听进去。旨意还是她央著我从陛下那儿请来的呢,现在可好了,本王两面不是人了。”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麽用?”席下的永安公主红著眼圈哀叹,“陛下圣旨都下了。可苦了我的瑶儿……”
太後见她如此,便软了口气:“行了行了,模样虽然丑了点,但都说人品不差。宁瑶嫁过去後,是决不会亏待她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强求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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