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十八岁的时候,和他一起工作的一个跟他年岁差不多的女孩子怀孕了,到要生了的时候被同住的那个女孩子扶过来找上他,那个同住的女孩子也是吓坏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六神无主之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平时对她们颇为照顾的陈阳。
陈阳当时嘴巴里叼着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他也慌了神,最后定下神之后,自己出了钱把那个女孩子送去了医院,但是孩子却等不及了,一二零的救护车还没来,就在陈阳那个小出租屋里生了下来。
陈阳等于是看了半个生产的过程,留下的印象深刻到他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不戴套跟人做过。
就因为这些记忆,让陈阳更加暴躁不安,魏林清这个罪魁祸首就成了现成的出气筒,陈阳用起来毫无压力,魏林清大概也是理亏,任劳任怨的,时间久了,陈阳本来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渐渐地,也就安静了下来。
这一天,陈阳吃过了晚饭,拎着两个塑料桶,按照平时的习惯往溪边走去,其实这些事魏林清随随便便就可以用法力搞定,但是陈阳却并不愿意让魏林清插手,山上日子太无聊了,总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月色迷蒙,周围的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山林树木静默着,远处传来流水的哗哗声,陈阳这回走得不是那条老路,而是随便捡了一个方向,在山林中穿行而过。
他身上穿的衣服,被周围的棘刺刮破了,身上还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却还是浑不在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魏林清走在他旁边,提着一个白纸灯笼,摇摇晃晃,身体在茂密的树林中若现若现。
遇到走不过去的地方,他就回头跟陈阳说一句,“过不去,绕了吧。”
陈阳就听话地按照他指的方向绕开那丛荆棘或灌木,就在这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响动,陈阳一愣,这深更半夜的,还有人出来活动?而且听声音还有点熟悉。
陈阳起了兴趣,他跟魏林清打了个手势,魏林清无奈地看着他,手里拎着的白纸灯笼,只那么轻轻一晃,里面的烛火已经熄灭,陈阳猫着腰,在魏林清辟开的路上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
再往前走,就是坟地山谷那儿了,陈阳看到一前一后两个人,用个极小的手电筒往坟地那儿走着,边走还边低声交谈,声音压得极低,即使是这么安静的夜晚,也难以听清楚,风一吹过来,声音就散了。
以陈阳的眼力,轻而易举地就把那两个人认了出来,居然是魏七爷两口子。
陈阳眯起眼睛,想起了上次魏时过来的时候说的八卦,魏老爷子合着其他魏庄的老辈子在逼魏七爷立嗣,魏七爷已经推不过去了,答应这个月二十五,这个吉日里把立嗣这个事办了。
据说这个话一放出来之后,魏七爷就出门了,这几日都不在魏庄。
庄子里的人都纷纷猜着,这是到外面找那个不听话的儿子去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魏七爷一家住的远,所以他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其他魏庄人也不是太清楚。
魏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也不过是过过嘴瘾。
要说现代社会了,这个立嗣到底重不重要,其实也就是那些老辈子看重,年轻一辈的,谁还真把它当个事?还不都是用围观看热闹的心态在看着事情的进展,他们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个老顽固魏七爷到底会带个什么人回来。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还得魏庄其他老辈子同意并且接受才行。
你要是随便找个二五路货,压根就不是魏庄的血脉回来,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魏庄的老辈子自有一套鉴别的办法,血脉这个事,魏庄人看得很重,只有身具魏庄血脉或跟魏庄血脉结亲的人,才能葬进祖坟,而且是不论男女。
陈阳没想到那个据说是除了魏庄找儿子去了的魏七爷,其实偷偷留在了魏庄,他在打什么主意?陈阳正闲的发霉,凑热闹这种事他一般不干,但是这种热闹送到了手里面,如果不去看一眼的话,实在有违天意。
陈阳跟在了魏七爷后面,看着他们老两口打着个小手电,左顾右盼地来到坟地最里面,进了那个阴湿地后头的山洞里,灯光一闪而没。
陈阳站在山洞口,一股股阴冷的风从那个山洞里吹出来,吹得人全身打寒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周围的湿泥地上长满了绿得发黑的青草,滑腻腻,湿漉漉的,一踩一脚泥,那个泥带起一股股腐败的气息,还杂夹着淡淡的血腥味。
更不用说这地虫豸特别多,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
时不时可以感觉到那些虫豸顺着你的脚往上爬,让人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这个地方,就是魏庄那些无法无天的小孩子也不喜欢来,谁会喜欢这种虫子遍地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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