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湮寂点点头。
很快,坑都挖好,翟湮寂也跟着走出了,大家将不幸遇难的士兵都填埋了,翟湮寂走到琥珀旁边,抱住它的脖子,它来助他一臂之力,他却没有照顾好它。天渐渐黑了,夏涌铭指挥几个士兵已经将人都埋好,转头看见翟湮寂说:“要我帮忙吗?”
翟湮寂摇摇头,他将琥珀放置在大坑里,却一直没有培土,夏涌铭知道他舍不得,便也不再打搅他,一夜战争,大家都累了,很快就都钻到帐篷里睡觉了,翟湮寂却睡不着,跟琥珀相处的这一个多月,他已经深深喜欢并依赖这只坐骑。他坐在坑里,将脸埋在琥珀的脖子处,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刺痛,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地弯下腰,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他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背。那里纹着一只麒麟,他几乎要哀求上苍,如果它真的是神圣之物,能否再给它一次生命,他这样想着,突然觉得怀里的麒麟似乎动了一下,他慌忙低下头,天太黑了,他看不清,但是他总觉得琥珀的眼皮似乎眨了眨,突然他听到了什么动静,一只守护着他的两个影卫也听到了,他对他们摆了一下手,三个人都屏住呼吸,只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帐篷里钻出来。
那人跟守卫点头哈腰了几下,就朝着琥珀躺着的洞穴走过来,趁人不备,扑通跳下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对着麒麟得肚子就要切,翟湮寂一记铁拳就打过去,谁知还没挨到,琥珀自己站了起来,一扬蹄子,将人踹出去几米远。
翟湮寂又惊又喜,抱住琥珀的脖子,看着它发出呜呜的哽咽声:“你没事了?你活过来了?”
琥珀漆黑的眸子看着他,似乎又想用头蹭他,但是想到了上面的伤口,干脆张开嘴,伸出舌头,在他流着眼泪的脸上舔了舔。
皇后那边大战南烈一晃数月暂且不表,且说这元都朝歌城内,皇帝闭关已经有三个月之久了,自从皇后带兵去打仗,皇帝就跟入定老僧一样,每日将自己关在乾坤厅里,身边只留下青沐,黄栎两名当初给皇后凭添后印的內侍照顾。这两位內侍平日就在这里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看管麒麟圣像,好似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但是皇帝闭关后,整日焚香祷告,衣食住行只靠着他们俩,还下圣旨说国内事情暂时有丞相代管,有急奏则在乾坤厅内批复。
他批了的折子百官都看过,刚劲有力的的确是皇帝的字体,他应当确实在宫中闭关,但无论百官怎么恳求,他就是不出来。
大家纷纷猜测,可能是丞相逼皇帝纳妾的事情惹怒了他,又不好对国丈发脾气,干脆不理不睬不出来,饶是丞相为了家国大业,把皇后送到战场去给皇妃腾地方,也架不住皇帝一往情深,人家躲在圣地给先祖祈福,你们总不好给人家塞逼婚的奏折吧?
丞相一腔热血把儿子送来当皇后,想不到就快让皇帝绝了后,也是整日不知如何是好。朝中经过治理,倒是也岁月静好,皇帝不出关,皇后不在朝,倒也没有什么不太平的事情。丞相夫人因为担忧皇后和琛王生了病,梁婵月特许暮莲去探视,听她说完了皇帝的深情,丞相夫人对着窗外,半天都没有做声。
秋去冬来,翟皇后那边也传过来节节胜利的好消息,只是南烈那边不知作何打算,既不投降也不放人,似乎对死伤都不在乎,令人难以捉摸。
第八十二章
这一仗转眼打了四个多月,南烈不比元都,它地势险要,气候恶劣,路程又百转千回,元都将士虽然胜多败少,但是也吃尽了苦头,加上之前刚刚经历了李珏昌之战,元气有所损伤,粮草渐渐支撑不住,翟湮寂这几日眉头一直皱着,他虽然是个好性子,没有暴躁的性格和拿小兵撒气的毛病,但是气场犹存,依然让人望而生畏。
这几个月,他带着元都大军一路追打,南烈的皇朝已经颠覆,那位匪首已经大权在握,但是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打算,东躲西藏,既不出面和谈,也不答应放人。多拖一天,永琛就多一天的危险,将士们就多一天受苦受难,他就多一天见不到皇帝的面。
平时打仗,闲暇时候还要研究战略和敌军的作战,带到夜深人静时候,他闭上眼就会忍不住在脑海里勾勒皇帝的模样,几次他都梦见自己蜷缩在人怀里,仿佛伸手就能抱住他的脖子,醒来却发现趴在他旁边呼呼大睡的是琥珀。
战事吃紧,南烈老奸巨猾,似乎很熟悉翟湮寂的用兵之道,他不免产生了怀疑,开始他以为是军中除了叛徒,但是当初戚沐倾答应他出征后,这些兵都是逐一审核的,大多都是翟丞相手下的翟家军,对翟湮寂的忠诚程度不亚于对皇帝,他查了几次也没有问题,一时间也拿不定到底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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