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苏漾拉入怀里,强迫少年扬起脖颈,薄唇覆上那处正在渗血的伤口,缓缓舔舐吮吸,苏漾只能感觉到些微的刺痛,以及血液往脖颈处经脉聚集的不真实的感觉,他忽然生出一丝恐惧,这个男人会不会就这样将他的血吸干?
宗桓自然不会把他吸干,他只是沉迷,他对这个妖精已经上瘾,难以自拔,可对方的心里却总是想着别人,这叫他不安,更不甘!
他开始怀疑自己让宗旭回京是不是正确的决定,从他下了这道圣旨起,这小崽儿便时常魂不守舍,偶尔会在梦里哭泣,这些他自己毫无所觉,宗桓却全看在眼里。
世间最有权有势的帝王,却也有得不到的人,得不到的心,这叫他打从心底生出挫败感,还有他不愿承认的嫉妒。
偏偏是宗旭,他至亲的胞弟,也是这个世上最令他厌恶的人。
同样是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太后偏爱宗旭远胜于他,先皇将他打入冷宫不闻不问,却对宗旭器重有加,他们的身体里分明流着相同的血脉,一个是天之骄子,另一个却被强加了煞星魔星的名号,在后宫内寸步难行。
虽然最后登上帝位的是他,可太后最疼爱的,处处偏倚的儿子仍旧是宗旭,如今连他最珍惜的宝贝,心里想着的念着的也都是宗旭。
他是个不愿服输的人,让他承认嫉妒宗旭,就如同承认自己处于下风,所以再不甘心,他也不会说出一句软弱的话。
品尝着口中腥甜的血液,宗桓心底的愤懑逐渐平息下来,苏漾已经脸色惨白,完全是受惊过度。
宗桓抬手将他凌乱的衣襟整理好,徐徐道:“三日后便是中秋晚宴,朕命人为你准备了新衣,尚衣局今日该送来了,你抽时间试试合不合身。”
不等苏漾回答,他已经率先转身离去。苏漾望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低声道了句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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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中秋晚宴设在凤仪楼,京中王公大臣皆有出席,热闹非凡。
这座凤仪楼乃是先太祖皇帝着人建造,为的是取悦发妻孝敏端娴皇后,这帝后二人生前极为恩爱,琴瑟和鸣,为后世传为佳话。
若是换成别的皇帝,在凤仪楼宴请群臣,只怕要惹来诸多猜疑,莫非圣上想要立后?不过换成他们这位百无禁忌的君上,那也没什么好猜的,大约是圣上又心血来潮,觉得凤仪楼的风光好,是个赏月的好去处。
宗桓坐在主座上,淡淡地望着台下言笑晏晏的臣子,眸中闪过一抹不耐,他朝旁边招了招手。
王德全连忙附耳过去,宗桓问:“他人呢。”
“奴才已经叫人去请了,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一阵轻呼,苏漾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缓缓踏入大殿中。他头戴碧色华贵玉冠,插着一支鎏金凤印发簪,浓密的乌发被高高束起,身着一袭大红的凤凰绣金锦袍,面若桃色,高贵而艳丽。
然而让人瞩目的不是他的相貌,这后宫中最不缺的便是美人,围在太后身边的四位贵妃哪一个不是绝色,只是他这一身的大红,着实惹眼。
晋朝以深色为尊,帝王为五爪龙纹玄黑帝王锦袍,而大红色,普天之下除了太子,便只有皇后可以穿戴,这一介阉臣穿了一身大红色,如何能不叫人惊诧。
苏漾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不是无知之辈,知道穿这身衣裳出席晚宴势必会引起轰动,只是宗桓这几日对他避而不见,再多的意见也无处去提,他原本想托病不来,却阿虹强行穿戴得整整齐齐,带来了这里。
那小妮子武艺高强,别说苏漾身子弱,便是身体强健,哪里又拧得过她。
事已至此,好在他脸皮厚得很,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丝毫不怯场,大大方方往上座走去。
宗桓已经三日没见他,心里想得紧,没等到苏漾走到他跟前,便亟不可待地站起身,牵住那只微凉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太后在一旁皱了皱眉,但想到那日千秋殿的盛况,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宗旭坐在她右下方,自顾自斟了一杯茶。
这是江南进贡的极品龙井,泡茶的水是牡丹花上采集的朝露,杯子是奇玉阁出产的暖玉瓷杯,皆同那日赏花宴上一样,却再无那杯茶的清冽口感,还有唇齿间弥留的淡淡余香。
他眸中闪过兴味,此时这般矜贵的少年,待蛊毒发作时,又该是如何的凄惨无助,楚楚可怜?童家宝为他做过事,虽然彼此没有交流过,但他知道这小太监很是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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