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他不会对人那般冷漠,只是现在情况不同,从前梅重祀不对他有意,而且也不会这般孟浪烦人。刚将他身边人要去,又对他这样献殷勤,殷灼枝心中鄙视他得很,根本不想理他。而且……他最近烦得很,几乎已快烦死。
那荆紫云还没有走,难道真要娶了梅若兰不成?一个是新晋武林第一美人,一个是引无数英雄折腰的武器梅花刺。荆不镀当日还表现得对梅花刺无感,让他以为他是为了他……其实,他便是为了梅花刺。
他不好自己出面,便叫别人出面了。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还说他是贪图外在之人,他让人来谋取梅花刺,这等品性,也不知多么卑劣。嘴上一套,做起来又是另一套。也不知他弟弟会不会因为梅若兰而放弃梅花刺。
想必,是不会的,一丘之貉。
因着荆不镀的连带关系,殷灼枝可说是讨厌透了荆紫云。
桃林里走不到半刻,瞧见不远处一个亭子,那亭中有人负手而立,风华自成,一双明眸正看着桃花出神,旁边一女子坐着,姿容甚美,桌上放着糕点和茶盅。两人风姿均非凡俗,桃林仙境,人间绝色,远远望去,好似看见了仙人下凡。
梅花刺过于重要,只怕舅舅是想要让表妹“和亲”。殷灼枝看见那幕,心中便是一沉,男女授受不亲,梅剑锋让他们两个人单独约会,意思太过明白。却不知道荆紫云是怎么想,梅若兰为人不错,心中没有那么多的弯道,若荆紫云是个君子也就罢了,他若想要利用梅若兰,只怕……
“表哥?”无意中抬眼,梅若兰看见他,眼前一亮,起身冲他招手,“表哥,表哥!”
招了两下手,便觉得自己这般作态只怕已入了荆紫云的眼里,面色一红,忍不住去瞧他,却见一直待他冷淡有礼的荆紫云往殷灼枝那边看去,目中凝然,似有千种思绪万般想法在其中。
被发现了,这便不好不出声。
殷灼枝冲着他们两人点了点头,准备走开,一回头,看见梅重祀已到了近旁。殷灼枝皱了皱眉,转了方向,直接往亭子里走。
“表哥,你来啦。”梅若兰起身,请他入座。
殷灼枝笑了一下摇摇头,道:“我只是来看看,表妹不必多礼。”
“表哥难得出一趟门,想必身子已好得差不多了。”
“是,最近已好很多。”
“这便好了。”梅若兰点头笑笑,面上柔美之色尽显。
那笑容若是被人看了,一定忍不住凝视在她面上。
然而,荆紫云却凝视着殷灼枝,道:“多日不见,桃花公子,别来无恙?”
殷灼枝敛笑,淡而疏离道:“多谢荆公子挂怀,灼枝一切安好。”
“那日家兄托我给桃花公子带的话,我如今想想,还是过于唐突了。那日后你再没有出门见我,是否心中怪我,怪我那般言语?”
殷灼枝忍气道:“也不是荆公子的过错,这世上总有人喜欢乌鸦笑黑熊,不知自己黑。而且,黑熊不一定是黑熊,乌鸦却一定是乌鸦了。”
梅若兰诧异道:“表哥?”
殷灼枝的脾性向来沉静淡漠得很,想不到竟会说出这样指桑骂槐的话。
荆紫云目光闪烁,淡淡一笑:“看起来家兄与阁下纠葛甚多,却不是我们这等旁人理解得了的。”
殷灼枝看他一眼,平静道:“不,荆公子,你错想了。我与他毫无瓜葛,此后,也再无瓜葛。”
荆紫云目中流过利芒,但笑不语。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重。
梅若兰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到殷灼枝并不喜欢荆紫云。殷灼枝是笑医治好的,难道他和笑医的关系并不好吗?她先前为荆紫云容色所迷,但毕竟自己也是美人,不至于迷得神魂颠倒,全无神智。她向来了解自己这个表哥,无缘无故,不会讨厌别人,若殷灼枝讨厌荆不镀,那么荆不镀的人品便有待商榷,而荆紫云,也……
拿了桌上两个瓷杯倒了茶,递给他们两人一人一杯,“相逢便是有缘,何必为他人之事介怀?表哥,荆公子,你们这般量小,可非要叫小妹取笑?”
抿唇一笑,她这一言,立刻化开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凝重。
知道她这是一片好意,殷灼枝忍不住接过了杯子,荆紫云也接过了杯子,两个人互敬一下,各自饮完。先前针锋相对的锋芒,好似只是错觉。
“若家兄有什么对不住桃花公子的,在下这里便替家兄赔不是了。”示意了一下空杯,荆不镀笑着道歉。
“笑医前辈治好了灼枝,灼枝又怎敢受礼?”
“桃花公子不喜欢家兄,定是家兄的过错了,于情于理,也该替他赔罪。”
“你又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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