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剑锋道:“那若他编出个谎言,说咱们交的是假的呢?七种武器哪样没经过类似的事情,这……这……唉……”
梅若兰垂眼道:“爹爹既惧其声威,何必要娶娘亲,将这梅花刺纳入怀中……”
她此话像是质问,质疑梅剑锋贪图宝物。
“你!”梅剑锋拍了把手,“放肆!”
“若兰知罪。”
“爹,莫怪五妹,五妹涉世未深,不知这梅花刺有多少人觊觎……”顿了顿,梅重祀捂唇咳嗽,嗓子有些沙哑,“不如咱们先照梅花刺的样子,仿制一个,能救出灼枝固然是好,救不出,再想想用真的梅花刺……”
梅剑锋闻言,心念一转,便是一舒,“老四说的有理。”
“那么,爹——?”
梅剑锋沉吟道:“为父先去看看梅花刺,将图样画下来,找庄里的工匠打了……重祀,你准备准备,去寻那荆紫云。”
梅重祀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而后,又缓缓走了,一步一步,十分缓慢。
梅若兰垂首道:“女儿也先告退。”
梅剑锋冷声道:“去吧。”
梅若兰行了一礼,便也出了门去。
梅剑锋等了许久,等他们走远,这才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卧房,而后,打开重重机关,开那盒子。
“玉兰遗物,物归原主。主不省自,自寻绝路。”
四行字龙飞凤舞,躺在盒内,似是嘲讽。
梅花刺毫无踪影,只有纸条而已。
“!”拿出那张旭笔意的狂草,梅剑锋将盒子摔了,“荆紫云,荆紫云?!”
狂怒不止,一下子把纸撕成两半:“来人,重祀!为父有话要说!”
一把将卧房的门推了,大踏步走了出去。
秦淮河微摇的画舫,半暗的天色,河水一路涟漪,将长天尽头都飘荡出水浪的韵味。
殷灼枝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物什,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
梅花刺,去来自。
长钺自短轻如丝。
武林中盛传的七种武器,他一直知道和自己家有关。因为,他母亲用的随身兵器就是梅花刺。武林第一美人用武林第一短兵,这事原本曾传遍了大江南北,还传出了许多佳话。
只是,小时候见过一面,长大过了太久,就忘了。在白素素去求药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梅花刺已丢了。虽然曾到梅花庄的手上,但毕竟已丢了……白素素那般对笑医说,该是诈他而已……
竟是真的。
“……你真的去偷了?”殷灼枝忽地开口,令那倚靠在画舫小门处吹奏横箫的人止了声息。
“此物原不该他所有,因而,便去偷了,又如何?”荆紫云说罢,又将横箫凑近唇边。
笛子的音色往往比洞箫高昂,可是,荆紫云吹那笛音时,竟也如长箫一般厚重空灵。一曲梅花三弄,吹得人心都乱了。
殷灼枝伸出手去,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摸上去。“你这般,也许会惹祸……”
纵他母亲是天下第一美人,拥护者数不胜数,多人怜香惜玉,看见她容貌就对她下不了手。然而,便是那般,都免不了有人觊觎梅花刺,荆紫云长得再好,毕竟是男子,他便不怕么?
荆紫云吹完,才将横箫放下,回头看殷灼枝,道:“你担心我?”
殷灼枝抿唇皱眉,显然不喜欢他这般说话。
荆紫云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殷灼枝忍不住紧张起来,“你别过来!”
荆紫云站在了那里,知他因先前强迫之事隔阂:“好,我不过去。”
殷灼枝垂下眼,道:“你把梅花刺还回去吧,好不容易梅花刺的风波平息了十几年,如今风波再起——当初魔教的人也掺和过这梅花刺的事情,梅花刺重出江湖,于中原武林不是什么好事。”
荆紫云道:“我本来改变了主意,准备直接带走你,不去管梅花刺。”
殷灼枝微微一笑,自嘲道:“我何德何能,能与这梅花刺相提并论?”
荆紫云和声道:“梅花刺是死物,你是活人,在我心中,你自比这梅花刺好上千倍百倍。”
有一瞬间,殷灼枝以为在对自己说这话的人是荆不镀,勉力回神,登时盯着他硬声道:“你都已将梅花刺偷了出来,还敢说这话?”
荆紫云笑道:“我当然敢说,因为,我又改变了主意,想把这梅花刺送给你。”
殷灼枝沉下脸,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分毫武功也不会,荆紫云把梅花刺送给他,简直是要置他于死地!
荆紫云闻言,又往前走了几步,殷灼枝身子微微后仰,似是随时准备逃跑。
荆紫云坐到桌边,道:“这是在河上,你若是想跑,也跑不到哪里去,灼枝,莫怕我,好么?”
在殷灼枝心中,荆紫云便是贪他美色的那类人,闻听此言,只道荆紫云是提醒他他已落到了他的手上,纵使想跑也跑不了,捏了捏拳头,道:“我并非武林中人,要这梅花刺也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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