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被沈凌指挥着将沈凌抬上牛车。
沈凌又道:“咱们走的慢一点,压一下车尾,别让我的头比脚低,赶车的缓着来,我可是病人,这要是受了惊受了风,到时候三弟还得给我出医药费,我可心疼三弟了。”
里正有些无语的跟在一旁,看着牛车果然如沈凌所说,缓慢的往前拉着走,赶车的年轻人估计赶车载自己老娘都没有这么细心过。
几个族老跟在牛车后面,看热闹的村民簇拥着牛车一路向着祠堂而去。沈凌打了个哈欠,一直没有从被窝里出来,被窝里还是暖暖的,车走的又平缓,搞得他一时间又有些困了,也就将脑袋缩进被子里,准备闭眼休息一下。
“沈二来了,沈二来了。”祠堂前的人也不少,沈凌这只浩浩荡荡的大部队来的时候很快就被一些小孩发现,欢呼着就冲去祠堂报信。
沈三还跪在祠堂前,嘴唇已经发白了,身上套着厚厚的棉袄,几乎包成了一个球,但是却还是挡不住寒风的侵袭,听到沈凌到来,身形晃了晃,似乎是终于支撑不住。
“儿啊!”沈母伸手扶住快要倒下的沈三,心疼的哭喊出来。
“嚎什么!”沈志伯怒瞪了沈母一眼,才转头迎了上去。
里正和几位族中老者站到祠堂前的石台上,沈三已经被沈家人扶了起来,搀到了一边,沈凌还缩在被子里,他是病人,没人敢叫他出来听里正说话。
里正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台阶下的一圈人,身后祠堂的大门还是紧紧的锁着,说到底,这事情不大,不值得开祠堂门到里面处理,站在祠堂外的石台上,已经是给足了沈三的面子。
“众位安静一下。”里正抬抬手,“天气寒冷,咱们就紧着要紧的事情说,大家都知道这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传闻,说是沈家老三给沈家老二写了春联去镇上叫卖,抢了其他人的春联生意,也失了读书人的气节,不配日后科举做官,可有此事?”
众人一片嗡嗡之声,里正也听不清楚,只得继续道:“本来,此事我并没有当回事,觉得不过是谣言罢了,且不说沈三一贯刻苦读书,根本没有时间去写春联叫卖,又是邻近考试,复读诗书还来不及,哪有那个时间?但是,却不想传闻愈演愈烈,越闹越大,搞得整个镇子都知道沈庄的沈三去卖春联了,此事既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我作为沈庄的里正,也是沈氏的族长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沈三,是咱们沈氏一族,也是咱们沈庄的希望,甚至是咱们整个镇子里能数得出的骄傲,众位细想,整个镇子,十里八庄的村寨,又有几个十几岁就中了童生,还能入县学的学子?又有几个被夫子说是秀才有望的童生?这几十年间,也就咱们沈庄一个,说句不自谦的大话,只怕沈三在咱们整个县里,那也是少有的。”
众人一片赞同的夸赞,仿佛个个与有荣焉。
里正这才继续说道:“可是现在呢?这谣言一出,又频临县考,若是传到监考官的耳朵里,那监考官对沈三的印象如何?秀才本来就已经极其难考了,咱们整个镇子也不过才一两个秀才,足见监考官的严格,若是让监考官对沈三的印象不好,那沈三还考得上吗?咱们沈庄还有出头之日吗?”
众人又是一片嗡嗡嗡的交谈,里正制止了一下,又继续道:“所以,此事说小不小,必须要查个清楚明白。”
众人纷纷赞同。
里正又道:“此事倒也好查,卖春联的是沈家老二,那就让沈家老二自己来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省的大家在底下猜忌来猜忌去,徒害了沈三的前程。沈二,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凌听到里正的话,才微微掀开一点被子,伸出一双玉白的手给韩实,韩实连忙扶住,将沈凌扶起来,手脚利索的用被子在沈凌身后围了一圈,生怕冻着他分毫。沈凌咳了两声,才道:“春联是我自己写的,跟三弟没有关系。我沈家乃是耕读传家,我虽然没有上过学堂,但是耳濡目染,三弟四弟平时又随口教导我几句,我自己也是会读书识字的,只是不如三弟四弟,写不出锦绣文章来,去参加科考罢了,咳咳……”
“你骗人,你根本就不识字,你要是识字,怎么连个童生都没有去考过?”其他村子里的人躲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沈庄的人纷纷怒目而视,但是说话的人已经快速的溜走了。
第十九章
“我知道众位不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只是脑子笨,只会死记硬背,写不出好的诗句文章来,才没有去考试的,我顶多只是认字也会写而已,所以才只能做一点类似于背背春联,写写春联的事情,真让我老老实实的写文章,我肯定是不行的,众位要是不信,我可以跟三弟当面对质,我和他一人写一副字,交给在场的各位去看,我跟三弟的字不一样,想来大家是能够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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