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说,林彦兴如果是看了古玉中的古卷才能做出诗句,那他就必须要懂这种雍国古文字。
但是林彦弘可以肯定,起码在他们林府的博雅堂,亦或者云阳城的书局里,是找不到这样内容艰深的古籍的。
要不然林彦弘自己也不用千里迢迢跑到青桐书院来,想找一位懂这方面学问的先生了。
如果不是瞻河先生注意到林彦弘在看《梁州经注》并关注着雍州,而林彦弘主动问过他九州统一文字和官话之前的事情,瞻河先生也不会专门为他抄录了一本普通学生看不到的古籍。
想来,没有这些一环扣一环的巧合,就算林彦兴“上辈子”来过青桐书院,都未必能学到这样不同寻常的学问。
所以,林彦兴要如何才能在完全没有外部的助力下,就看懂这上面用雍国古文字记录的诗句呢?
在林彦弘看来,这显然是不太可能实现的事情。
可若是林彦兴确实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才做出的这些惊世之作,那古玉须弥芥子中的古籍又该如何解释?
总不可能,是林彦兴用雍国古文字写下了自己做出的诗句吧——那一样也够惊世骇俗的了!
随着古籍上一首又一首的诗词被这样“译”出来,林彦弘越来越怀疑林彦兴的“才华”。
他也渐渐明白了,那些诗句后面留下的名字,恐怕才是真正做诗的人。
李白,杜甫,白居易,苏东坡,李商隐,陆游……
这些名字对于林彦弘来说,实在太过陌生,以至于即便他对他们的“作品”耳熟能详,却完全不知道这些人的生平。
他们好像横空出世又不知道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神秘极了。
林彦弘甚至在想,难道他们都不是梁国人……
可他们既然是能做出这等诗作的文豪,就算不是梁州人,但肯定有些名气,林彦弘再“孤陋寡闻”,也不应该没有任何印象才对。
眼看着那些“熟悉”的诗句接二连三地跃然于纸上,林彦弘却越来越疑惑,对个中缘由百思不得其解。
他就好像当初陷于魂现和妖猫祸国的传说时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不知道如何是好。
……
李景承离他最亲近,又是身心都投在他的身上,自然很快就发现了林彦弘的异样。
他之前没有参与林彦弘的“研学”,是因为那些古文字实在太复杂,对于尚且“年幼”的裕王世子来说完全超过了理解范围。
李景承只是对林彦弘频繁找那个瞻河先生说话,感到有些吃味,所以看到林彦弘埋头找字,就不愿意参与。
原本见林彦弘拿到了古籍后非常高兴,李景承就算心里酸溜溜的,但没有表现出来,似乎没打算影响他喜悦的心情而让他感到不快。
但眼看着林彦弘不知为何,忽然就“沉溺”其中,甚至到了已经有些失神的状态,李景承才不免担忧了起来。
他见林彦弘又不自觉地在纸上写了一个“李”字,不仅没有因为对方写自己的姓氏而感到高兴,反而觉得奇怪。
若彦弘在纸上写的是“李景承”三个字,相信裕王世子殿下会欣喜如狂。
但他的彦弘看这个“李”字的表情,明显不带任何温柔缱眷……他就好像不认识这个字一样,两眼无神放空,显得迷茫极了。
因为这时候他们不在御书楼,而是在林彦弘的房间里,所以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李景承站在他身侧,微微张开双臂,好似拥抱着他,语气担忧地问道:“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吗?有机会再问问瞻河先生吧,总能想明白的。”
吃味归吃味,但如果瞻河能够让彦弘不这么难受,李景承觉得自己不是不能忍受彦弘目露崇拜地看着瞻河。
反正这书就是瞻河给的劳什子,他应该负责为彦弘答疑解惑!
林彦弘起初还没有听到李景承在说什么,后来逐渐清醒过来,又被他的“提议”占据了全部注意力。
其实,林彦弘早就在想,要不要问问瞻河先生……毕竟对方博学,也许会对这几个名字有印象。
但紧接着,他又有些担心,若自己将古玉中的东西透露出来,会不会引来有心人的关注,进来带来更大的麻烦。
这份纠结同样让人烦恼,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既解了自己的疑惑,又不至于暴露自己。
这时,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热气,窜到他耳朵上,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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