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时候人们不得不承认,命就是这样,顺风时自然都好,可逆风时行舟,却是千难万难,一事难成。
照林彦弘的话,他要在两年之后,也就是不满十六岁的时候就得秋闱中举,入京参加会试。
但就算像韩齐那般惊才绝艳的人,也因为身有不适,于秋闱失利,只得再等三年来战。
林彦弘的话,好像就是充满了自信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在两年后过关斩将,进入天京赴试。
这在一般人看来,确实有点像张自制银票,是兑不出银子出来的那种。
念北以为林彦弘做出这样的承诺,是在哄着世子,让分离不至于这么的难受。
但念北却不知道,当林彦弘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哪怕是面对逆风,也会迎难而上。
“无论两年后情况如何,我一定会想办法到天京去一趟的。”林彦弘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显得有些“轻狂”,于是补充道:“到了京城,不能够乱跑,也不可以挑食,光吃肉是万万不行的,知道吗?”
最近家中守孝,全是素食,小家伙的胃口明显没有过去好,每次都是林彦弘箍在怀里,手把手地喂,才让它一个小狼崽子乖乖吃素填饱肚子。
想到这里,林彦弘用手指点了点小家伙的小鼻子,又强调了几种小狼崽不爱吃的蔬菜,让它一定要偶尔吃上一点,其实是企图用唠叨来化解令人混乱惆怅的离别愁绪。
但裕王的意思是,念北这边一得到消息,影卫就要立刻带世子回平武,他们再依依不舍,也待不了多长时间。
所以到了傍晚时分,东苑的人四散开来,小心翼翼把整个林府都找了一遍,最后只能确定,大少爷的爱宠,果然是不见了。
老爷林丰听到了消息,过来陪林彦弘用了晚膳,见他心绪不佳,着实心疼:“也许是贪玩跑到哪里去了,饿了就会回来的。”
他知道那个小家伙跟在弘哥儿身边一年多了,是弘哥儿的心头宝,走到哪里都会抱着,如今突然不见了,弘哥儿一定很着急。
“父亲,孩儿没事,您不用担心。”
因着林佟氏的事,无论是林丰还是林彦弘都瘦了一圈,林彦弘也不想父亲为自己再劳心,于是转而对他道:“虽然祖父和父亲如今都在家中,但孩儿不好常去打扰祖父他老人家,读书这块,恐怕还得麻烦父亲。”
相比于五年之后才能再参加春闱的林隽,赋闲在家的林穹德和林丰,其实同样不怎么愉快。
林穹德和林丰都是荐官,到了这个品级就再难往上走了,再加上林穹德年事已高,这次为林佟氏守孝一年,之后几乎再无可能被起复。
林丰正值壮年,三年之后想办法复原职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二十七个月不短,赋闲在家的时候,自然难熬一些。
林彦弘想借让他陪自己读书一由,给父亲林丰找些事情做,也许可以缓解一下对方那种因忽而清闲下来而产生的巨大落差感。
林丰闻言,果然立刻喜道:“不麻烦,不麻烦。”他的四书文还是不错的,应该可以教些东西给儿子……
等林丰用过晚膳,陪他读了会书,就吩咐他早点休息,然后离开东苑回了慎思堂。
琥珀帮林彦弘整理床铺,整个过程变得极其顺利,就好像过去十几年那般,如行云流水。
而旁边有个小狼崽,虎视眈眈地盘踞在床头,卧住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监督”她铺床的场景,明明昨天才发生,让琥珀不禁愣怔,停了停手上的动作。
——连她都感到伤心和担心了,那大少爷又会如何牵挂小家伙呢……
琥珀忍不住在心里想着,等她回过身来对林彦弘道“床上收拾好了,少爷可以就寝了”,然后果然发现林彦弘看着床铺发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少爷,少爷……”
林彦弘被琥珀轻柔的声音唤醒,才知道自己竟是站着就发起呆来,于是道了一声“辛苦了”,到后方的净室梳洗了一番,准备入睡。
等到躺在了被子里,那种强烈的违和感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若是某人还在这里,要么是毛茸茸的小狼崽硬要贴着林彦弘的颈窝睡觉,连夏季天热,他想推远一点都不成。
要么,就是活生生的世子殿下也要“暗戳戳”挨着林彦弘才罢休……只是这种情况极其少见,所以每出现一次,都能让林彦弘辗转半宿睡不安稳。
倒不是觉得挤得难受,只是有些奇怪的感觉,让人静不下心来入眠。
林彦弘把这归咎于裕王世子殿下年纪轻轻就已经展现出其父的风(体)采(格),所谓的“半壁江山”,就是这样分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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