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璟元跟随那宫人匆匆穿过太子殿,再穿过两座大殿与几座小殿便可直抵宫门。
魏璟元的身影逐渐拉小缩短,最终消失在这座华丽的宫城之中。
太子殿偏殿的楼阁中,一男子身着淡黄色衣袍,站于窗口处,看着魏璟元离去的方向,问着身后坐着的人:“不知舅父如何看待此事?”
文韬坐姿稳若松柏,笑着启齿道:“一直以来,魏国淮都是按兵不动,从不靠拢任何势力,如今竟让自己的儿子拜了历卓言为师,当真是一步妙棋啊。”
“哦?”刘显笑着回过身:“舅父竟是这么想?”
文韬徐徐道来:“三殿下自幼便不受皇上宠爱,而他又无母家势力可依靠,正是这宫中最不会受到皇上猜忌之人,魏国淮此举,无非是想告诉皇上,他不会替任何人卖命,唯有效忠皇上才是正解。”
刘显嗤笑道:“表忠心吗?”
“正是。”文韬附和笑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能表忠心。”刘显神情中透出一丝阴狠,又道:“明日过后便是魏璟元拜师礼,父皇定会命我前去观礼,到时候……”
“太子殿下莫要铤而走险。”文韬话中之意虽是劝诫,可神情中却无不是在支持着他。
刘显笑而不答,回过身继续看着窗外:“刘乾近日来被淑妃盯的紧,舅父可能猜出所为何事?”
文韬困惑道:“臣虽然猜不出淑妃为何这么做,但也能看得出,此事与那魏璟元有着关联。”
刘显笑着道:“看来,是时候让那人替我做事了。”
文韬忙道:“太子殿下不可操之过急,她乃我安排在魏国淮身边之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动用,更何况……”文韬略显吞吐。
“何况如何?”刘显反问道。
“她已有了身孕。”文韬轻声道。
“有了身孕?”刘显惊讶片刻,随后神情中透着狠戾道:“不能让她生下孩子。”
文韬又道:“太子可是担心她诞下孩子之后,便不会为我所用?”
“没错。”刘显笃定道:“女子最易动情,于男子情谊,于骨肉血脉,都是成我大事之阻碍,舅父若当真希望我坐上那个位置,便不可妇人之仁,必要心狠手辣。”
文韬叹气道:“太子莫要心急,她父亲尚有把柄握与我手中,相信她不会有二心的。”
刘显回过身,面带冷笑道:“舅父到底是老了,这心性不似从前那般狠绝了。”
文韬对太子的话并无半分气恼,反而苦笑道:“太子说的是,臣老了。”
“哼”刘显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阁楼。
魏璟元坐着马车回到了国公府,下车时,元宝赶忙跑了过来,跪在地上深深弯下了腰。魏璟元定睛看了几眼,没能从元宝的背上踩过,而是直接跳下马车,笑着道:“快起来,我有些站不住了。”
元宝连忙起身,扶住魏璟元道:“大少爷的脸色不好,是不是身子不适?”
“进府再说。”
魏璟元在元宝的搀扶下进了府,得知魏国淮尚未回来时,径直去了主院儿,同老夫人请了个安便谪回了自个儿的住处。
“元宝,去打盆热水。”魏璟元吩咐道。
“元宝这就去。”
不过片刻,元宝端着木盆走了进来,放于魏璟元脚下。
元宝替魏璟元脱鞋袜时,魏璟元低头看着,微笑道:“元宝似是强壮了。”
元宝仰起头,露出憨傻的笑容:“元宝想着快些长大,到时候便能更好的服侍大少爷了。”
魏璟元微叹一声,待双脚进入盆中时,竟是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元宝,给我捏捏肩吧。”
“是。”元宝净过手来到魏璟元身后,双手放于他的肩上,轻缓有力的捏着:“大少爷可觉着舒坦?”
魏璟元轻哼一声:“尚好。”
元宝露出欣喜的笑容,只是魏璟元并未看见。
“大少爷。”钱妈妈于门外轻唤一声。
魏璟元闻声睁开眼睛:“钱妈妈可有事儿?”
钱妈妈迈过门槛走了进来,行礼后道:“夫人让老奴过来传话,拜师所用的束脩六礼已经备好,且已送到了老夫人那里,还请大少爷用过晚膳后前往主院儿瞧上一瞧。”
魏璟元应声道:“母亲这几日过于操劳,元儿不能及时请安,还请钱妈妈多多留意着,莫要让母亲累着。”
钱妈妈笑道:“服侍夫人是老奴的分内的事儿,应当的。”
“那就有劳钱妈妈了。”
“老奴不敢当。”钱妈妈低头往魏璟元泡脚的木盆中瞧了一眼,忙道:“大少爷练武劳累,老奴便回去了,还请大少爷仔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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