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呢?”魏璟元追问道。
曹氏忙道:“我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身处这茅草屋内,而且屋内准备了充足的衣物和粮食,而且……”曹氏轻抚书案之上的棋子:“像是特别为我准备的。”
魏璟元垂目扫过那棋局,接着又向曹氏:“之后你可有见过旁人?”
曹氏摇头:“那日醒来,书案前放了张字条。”曹氏于袖中取出字条,递交给魏璟元:“便是这张字条了。”
魏璟元忙接过来,细细瞧着,纸条上面的字迹秀丽颀长,亦浓亦纤,看上去倒像是出自女子之手。再细细看来,每处字迹末了,多了份刚劲,可见书写字条之人,是个懂得舞文弄墨之人。
曹氏注视魏璟元,细声道:“于是,我按照字条上所写,并不敢出这草屋半步,生怕惹来祸事。”
魏璟元怔了怔,追问道:“曹姨娘的意思是,你自从醒来,并未出过草屋半步?”
曹氏不知魏璟元为何如此激动,忙点头道:“不曾出去过半步。”
“梁镇”魏璟元转头看向梁镇,“方才你在翠屏楼外是如何说的?”
梁镇疑惑道:“爷,梁镇看到的确实是曹姨娘,长相与身形一模一样,难不成这世间还有另外一个曹氏不成?”
曹氏这会儿也慌了,“我并未出这草屋半步,你为何能如此确定看到的是我?”
“这……”梁镇一时间也慌了神儿,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看错啊。
魏璟元细细琢磨此事,此时已经接近亥时,按照推断,梁镇看到曹氏的时候,应是戌时一刻,那时天色浓黑,又则,翠屏楼花灯无数,惹人眼花缭乱,若有人故意穿的跟曹氏一模一样,也并非不可能,只是……这人为何要将自己引到这里呢?目的何在?
“爷……”梁镇揣测道:“梁镇猜测,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将你我引到此处。”
魏璟元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这个想法。
曹氏左顾右盼,疑惑道:“元儿可是想到了什么?”
魏璟元微微摇头,“事发突然,不容我细细思量,不过可以断定的是,此人是宫里的人,而且在后宫之中行动自如;再则,此人已将曹姨娘送出皇宫,又引我来到此处,想必是想将曹姨娘交托与我,应该不会包藏祸心。”
梁镇应声点头,“爷,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魏璟元沉默半晌,“今日已晚,曹姨娘便此处再住一晚,待明日之后,我会另寻别处,让曹姨娘安顿下来。”魏璟元看向曹氏,“曹姨娘,今时不同往日,你便不可再以曹氏身份露面,需要改头换面,方可存活世间。”
曹氏早想到了这一点,“元儿说的是,从此刻起,这世间再无曹氏月娘,元儿称我为吴婶便可。”
“甚好,吴婶能想到这一点,便省事的多了。”魏璟元垂眼盯着吴氏的肚腹,温和道:“吴婶大可放心,待你诞下孩儿,他依旧可追随父亲的姓氏,名景行。”
“元儿你……”吴氏心中悸动不已,眼泪再次围着眼眶打转。
魏璟元安慰道:“吴婶与家父之情谊,璟元看在眼中,更何况,吴婶腹中孩儿也是父亲亲生骨血,又有何道理弃之不顾。”魏璟元站起身,严峻道:“若他日我能平安袭爵,定会将景行带回府中,认祖归宗。”
吴氏忙跟着起身,颔首道:“元儿大恩大德,婶子此生不忘。”
“婶子无需多礼,时候不早了,我且要回府了,你在此处不可随意走动,待明日我会让梁镇前来接你去别处安顿。”
吴氏应声道,“婶子听元儿的安排就是。”
“婶子早些歇着,元儿告辞。”
魏璟元与梁镇出了茅草屋,二人于院外驻足片刻,“梁镇,今日你就留在这里,护吴氏周全,明日我会让元宝过来传话。”
梁镇点头,“爷,你当真想过要将她腹中孩子带回府中认祖归宗?”
魏璟元笑了笑,“说与做是两回事儿,切勿当真。”
梁镇不禁暗叹,他跟的这位主子,年纪虽小,办起事来着实有一套,令他自愧不如啊。
“我先回府了,这里你好生盯着,莫要再有差池。”魏璟元再次叮嘱道。
梁镇揖手,“梁镇遵命。”
没了梁镇的陪同,魏璟元便要独自一人顺着漆黑的小路朝京华门走去。此刻已是亥时,天色越发浓黑,半空中散落几颗微闪星辰,月牙弯已被夜云遮掩了半边,唯有微弱的光亮洒在漆黑绵延的小路之上。
魏璟元方走了小片刻,突地一个黑影从背后窜出,迅速捂住魏璟元的口鼻,另其无法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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