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一点稀薄的日光,萧慕之看到陆子离被手脚都被绑着,身体缩做一团躺在稻草堆上,一张小脸冻得通红,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
萧慕之第一次感到那么难过,难过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萧慕之从房顶跳下来,落在陆子离的身边,三下五除二就把绑着陆子离的绳子解了。
陆子离已经冻得晕过去了,萧慕之忙脱了自己的棉袄裹着陆子离,把他抱在怀里暖着。
过了好一会儿,陆子离才醒过来,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萧慕之,第一个动作就是伸手紧紧抓住萧慕之的胳膊,一双漆黑的眼睛充满了信任和依赖:“慕之哥哥,不要生我的气了,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萧慕之刚刚还难过得揪起来的心里马上被一种又甜又涩的感觉充满了,忍不住低头亲了亲陆子离的额头,“慕之哥哥不生气。”
陆子离马上露出一个笑容,更紧的搂着萧慕之:“慕之哥哥,我想回家了。”
“好。”萧慕之便抱着陆子离跳到房顶上的手,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永远疼爱,永远照顾这个小孩子。
萧慕之轻功虽好,但是毕竟抱着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两个人加在一起重多了,落在雪上的时候不小心就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正好有人出来如厕,听到声音发现了萧慕之和陆子离。
“老大,有人来偷孩子!”
紧接着又有四五个男人从房间里冲出来。
只听其中一个说道:“这么个漂亮小孩,能卖不少钱,别让他们跑了。”
萧慕之没把握能轻松应付这么多人,尤其是保证陆子离毫发无损的情况下,便只管带着陆子离飞速往镇子口跑去。
那几个人贩子大概是好久没做成生意了,竟一路追着萧慕之不放。萧慕之抱着陆子离差不多跑出五六里地了,他们还在后面穷追不舍。跑到半路上,那群人还不知从哪里招出来两条恶犬,疯了一般朝萧慕之扑去。
本来萧慕之跑过那几个人贩子是没有问题的,但这两条恶犬跟饿了好几天一样,迅猛地朝着萧慕之追过来,速度远比人贩子快,不一会儿就追上了萧慕之。
眼看着其中一条恶犬就要咬到自己的腿了,萧慕之把陆子离压在怀里,就地一个打滚,抽出一把小刀朝着那恶犬的眼睛就刺下去。
那恶犬被刺瞎一只眼睛之后更加发起狂来,张开大口直朝萧慕之扑来,萧慕之出手更快,还没等恶犬扑到,就已经一刀刺入了它的咽喉。
但对付这条恶犬的同时,另一条恶犬从另一侧扑了过来。萧慕之刚刚解决掉这一条,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到那条恶犬咬下来的位置正好是陆子离露在外面的小半个身子。萧慕之只得慌忙拿自己的腿去挡,瞬间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小腿上被活生生撕下去一大块肉。不过在那恶犬咬住他腿的同时,他一手已经抽出刀来,狠狠刺入了这一条恶犬的腹部。
萧慕之气喘吁吁的站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过在片刻之间,身后的人贩子还没有追上来。
“慕之哥哥,你受伤了,让我下来我自己走。”陆子离挣扎着要从棉袄里跳下来。
萧慕之不管陆子离的挣扎,把棉袄一紧,依旧抱着陆子离往前跑。
萧慕之腿上的鲜血不停的往外冒,但是他压根不敢停下来,又抱着陆子离跑了一刻钟才到镇子口,等见到江婆婆和温冷香萧慕之才放下心来,等到他把陆子离交给江婆婆,终于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萧慕之昏睡了两天才醒过来,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去找陆子离谢谢他送了弓箭给自己,结果他找遍了整个梅山都不见陆子离的身影,陆子离没在厨房吃东西,没在水缸旁都乌龟,也没在师傅房间里吃药。
萧慕之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难道两天前没有找到陆子离?
直到江婆婆告诉他,“子离被他家里人接走了。”
萧慕之瞬间涌上一种无法释怀的失落感。
萧慕之五岁就被送到出云斋拜师学艺,师父严苛,唯一的师妹性情也十分冷淡,几乎从不说话。一年只能回一次清风盟,父亲忙碌,母亲多病,唯一能说上话的大概就是钟离赋了,不过一年也说不上三句就又匆匆离开了。陆子离在梅山的这一个多月是他整个童年时代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后来,萧慕之问过乐笑翁,陆子离家在何处,是哪家的孩子,但是乐笑翁明显不愿回来,只给了萧慕之一个冷冷的眼神,吓得萧慕之再也不敢问了。
但他从十岁开始,再也没有忘记过陆子离。
年幼时的懵懂、年少时的心动,都只付与了这一个人。
“我一定会永远保护你,永远照顾你。”深夜的罗帐里,萧慕之小心翼翼的抱着陆子离的身体,温柔地亲吻着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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