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俊鹏开始酗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古人说的真不错,酒真是个好东西,每次喝醉了的时候,项俊鹏就还能重温一次昔日的繁华旧梦,他仍旧是扬州城里鲜衣怒马被所有人爱慕的项家少爷。
但酗酒的人最怕清醒的时刻,一朝酒醒,一切如故。有一次酗酒之后他狠狠掐住了项殇的脖子,哪个弱小的孩子在他的手心里嗷嗷大哭,这给他带来了无上的快|感,他掐着项殇的时候仿佛在掐死过去的自己,为什么前半生给了他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后半生却要把他推入绝望的地狱,还不如一开始就把一切都狠狠掐碎的好。
项殇的小脸憋得通红,他呀呀的叫着,手舞足蹈,大眼睛里全是绝望和惊恐。
“俊鹏在干什么?快把孩子放下!他是你的亲身骨肉啊!”香莲死死抓着项俊鹏的手,跪在地上哭喊道,“他那么小,你怎么忍心这样对他,求你了,松手吧,快放开阿殇。”但娇小纤弱的香莲哪里能撼动项俊鹏分毫。
后来是项绿怡和奶娘及时赶到,三个人合力,才把项殇从项俊鹏的手中救了出来。
从此,项俊鹏开始享受虐地项殇的快|感。
项殇的身上也永远遍布着青紫的伤痕,被掐的,被烧伤的,被鞭打的…….
第33章 项绿怡三
项殇七岁那年冬天,有一天夜里生了病,大哭不止。
那是扬州城最冷的一个冬天,远远近近都静悄悄的,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已经及膝深了仍旧飘飘洒洒毫无停止的趋势。
大夫前一天就说了这几天暂不出诊。香莲让奶妈去煎药,自己抱着项殇唱着小曲哄他,曲子唱完了,便和项殇说起昔日与项俊鹏相遇的往事。
香莲说,“那时候娘是个采莲女,天天和一群姐妹在水上采莲子。采莲的生活特别无趣,我们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见到你爹骑着马从陌上走过。他一身锦绣,面如冠玉眼如明星,腰间是白玉佩环,手中是一管碧绿的长笛,每当他从陌上走过,所有的采莲女都会停下船来看他。全城的姑娘都知道他是项家的少爷,都知道项家的少爷是全城最俊的公子,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吟诗作赋、下棋谱曲,无一不通。要是能和他说上一句话,够我们好多天兴奋得睡不着觉。这样的人,娘哪里敢高攀呀,想都没想过有一天能服侍他左右。后来娘的爹死了,家里没有钱葬他,哥哥就准备把我卖了,正好那一天他又从陌上走过,看到了我,就说这个姑娘我喜欢,我买了。阿殇你知道那时候娘有多开心吗?被哥哥卖了也开心!这简直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
香莲回忆着往事,唇角忍不住露出温柔甜蜜的笑容,“你爹呀,真是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男人,他买了我,轻轻的把我抱上了他的黑马,让他坐在他怀里,用特别好听的声音在我耳边说,‘你叫什么名字?’我羞红了脸,一句话也不敢说,我在我身后大笑了起来,说我真是个害羞的小姑娘,他的笑声是那么悦耳,就像风铃的声音一样……..”
香莲的故事还没有说完,房门被猛地推开了,随着一股冷风扑进来,项俊鹏也进来了。
项俊鹏喝得醉醺醺的,一进门二话不说就拿着手里的鞭子朝项殇抽了过来。
项殇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拼命往他娘怀里缩。
可是项殇哪里躲得过去,没抽几下身上新的旧的伤口就混在一起汩汩的往外流着血。香莲早就习惯了这阵仗,一个翻身,死死地把项殇护在怀里。
项殇被他娘压得喘不过气来,又不敢爬出来,他怕他一冒头就被他爹给打死了。他只听到一声声的鞭子抽在衣服和血肉上的声音,以及项俊鹏酒后声嘶力竭的胡言乱语:“萧荣你这贱种,竟然敢觊觎我项家的东西。你这么卑贱的出生,野狗都不如,也配得到平阳剑?”
“俊鹏……住手吧……俊鹏。”与项俊鹏的骂声混在一起的是香莲痛苦的求饶声。
“去死吧,你们统统都去死。”
“还有柳浩,今天你当着天下人的面如此羞辱我,明天我定要让柳家下地狱!”
“杀掉,一定要杀掉你们!”
……
项殇也不记得自己在他娘的身|下躲了多久,他只听到娘痛苦的哀叫声慢慢弱下去,身上这具身体也在慢慢变冷,然后维持着保护自己的姿势,再也没有变过。
“娘!娘!”项俊鹏已经不在房间里了,房门大开,一阵阵刺股的冷风灌进来。项殇在冰冷的房间里大声哭喊着想把娘叫醒,可是娘裹在一身凝满血污的衣服里,再也不会醒来。
项殇没有哪一刻这么恨过项俊鹏和萧荣,为什么只会把怒气发泄在毫无反抗能力的人身上,为什么去死的不是萧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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