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我的弟弟叫顾晏,如今下落不明,只是不知道是否与穆先生说的是同一个人。”
穆之恒先是一惊,又道:“那顾晏是独子,没有兄长……我猜你的弟弟未必是那战死的顾晏。虽然身逢乱世你弟弟一定会平安的。还有你若愿意又不嫌弃可唤我一声之恒,不必先生前先生后的。”
“多谢之恒兄。”他双手交叠施礼,转身便牵起把吓的逃到一旁的马儿,月夜之下洒下一片清辉,他顿了一下,飞身上马。
“你这是打算逃了吗?”穆之恒轻声问道。
“原本我们跑出来便是阻止他们炸毁河道,免得连累沿城无辜的百姓惨死,现如今听先生的话,自然知道百姓无忧,我这就回到牢里。”
夜晚空气里那般安静,只有顾凡双的话让穆之恒一惊,他们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脏乱的瘦弱男子突然竟感觉到些许温暖。穆之恒仰起脸,似乎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他不是旁人传闻的那样,如今亲眼见了心里更是生了无比的钦慕。
“我送你回去。有我在你可以少受一些苦。”
穆之恒牵着马走在前面,顾凡双学生之姿紧紧跟在其后,他知道眼前的人是冠绝天下的士家大儒,是可以靠喉舌左右国策的良才。
“你是为了宇文翊留下来的?”穆之恒轻声道。
“也不全然是,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他看着穆之恒拱手道。
“哦!”穆之恒看顾凡双的摸样心里顿时觉得眼前人并非他见到的这般简单,“你说你为了自己,你难不成想在这东秦之地挣一番天下?”
顾凡双正色道,“良禽择木而栖,这如今天下四国以东秦最劲,这东秦之中应以大殿下为首,大殿下军功卓越自然值得我等去效忠。敢问若是先生是我,您该如何选择?”
穆之恒没有答话,只是知道他的话在问自己,他嘴角一笑,“我这个人四处闲散惯了,真没有心去侍奉谁。”
“先生如何看待这天下?可否指点凡双!”
穆之恒见他诚心求教,心中颇有些欣慰,便点点头道,“如今天下四分,东秦最为强大,大梁虽然千疮百孔,可是那萧兼默在苍越王的辅佐下到是也能创出一番新局面,令人期待,南楚虽一直与大梁交好,这也使得大梁能够依旧可以同东秦抗衡,只是那北魏……实在令人恶心。”
“先生看到的这一切当真如说的一般?”
穆之恒歪着脑袋看着他,冷声斥责道:“你是在质疑我?”
顾凡双见状,赶忙下马道:“在下……不是质疑之恒兄!只是我觉得东秦虽然强大,可是却也是内忧不断,京畿重地富足民生,偏远之地却食不果腹。这几日我在沿城看到的大抵上也是如此,这东秦的强只能止步与此?”
“那宇文老儿的帝王之位得的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只能被人卡住咽喉。”
此事顾凡双也是听宇文翊说过,东秦如今的皇帝当年是杀了太子称帝的人,那些曾经帮他谋反叛乱的人,他都动不得,久了自然成疾。
这样顾凡双心中有了主意,他要留在东秦……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他都要查个清楚。
“我想此番君上派了宇文翊来就是想让他同韩王斗上一斗。”顾凡双似乎看出了什么,只是现如今还不清楚。
“那老狐狸已是天命之年,是时候该立下储位了。”
顾凡双一听,眼中露出惊异之色,“之恒兄说的话,真的让在下茅塞顿开!”
“你明白什么?你以为东秦的天下会是谁的?是他宇文翊的!”穆之恒冷声笑道,他大抵也是同旁人一样,都在意那个高位,却不知道高处不胜寒。
顾凡双摇了摇头,“这东秦的天下无论谁来坐,最后都是属于百姓的!当权者不过是那高位上的过客,若是旁人不懂,之恒兄还不明白吗?”
“说的好,这么多年我从未附首于任何一位君王,我宁可游历山水间也不屑于同那些醉心权利之人为伍,如今见到你当真是让我觉得东秦有望!。”
他们正言语投机聊的十分热络,忽然黑夜之中射出一只冷箭,穆之恒瞬间便察觉到,一伸手便将顾凡双拉倒身边,不一会冷箭如雨般而至。
那射出来的箭顾凡双匆忙捡起一只,仔细端详,“是韩王的人!”
“想不到你还真是得罪了韩王,他想剿灭吴定山我不奇怪,可是他居然想连你也一起处理?”穆之恒喃喃说道,面色沉静,凝眉思索了起来。
顾凡双暗中观察,回过头去,“想要我命应该不会是韩子婿,他没这个胆子……若是我没猜错,此番是韩王府的官事儿苏宇哲干的好事吧!”
穆之恒一愣,只见他明明应该是个读书知天下的文弱书生,可是神色语气间,却全是如领军将才一般郑重沉着的神色,那穆之恒不由得有些出神,他们躲在一处轻声道:“顾凡双,我对你很好奇,我想在我没有好好彻底认识你之前,我可不想你被这群人乱箭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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