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接下来,申请了无音讯,总军区甚至给了他来了一个通知,一纸调令,告诉他,这是政策的错误,从游隼那里出来的兵应该拥有一个更适合他的地方,这样才不罔负军队这些年的栽培。
调令直接发到了桑吉旅长的手里,典型的先斩后奏,用大势压人,桑吉旅长抗议过,但是答复一直都很含糊,甚至是推脱,在奔走无门后,桑吉旅长确认,这件事确实已经没了他抗争的余地。
吉珠嘎玛接过调令的时候远比当初谭头儿告诉他藏族兵必须回到藏族提干还要惊讶和失落。
那一天,在桑吉旅长的叹息声中,吉珠嘎玛终于哭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很无辜地再次被推进了水里,而且永远无法再爬起来。
这样的经历,这样反复的经历,吉珠嘎玛第一次地怨天尤人。
他临走前的一天喝醉了酒,将酒瓶高高抛到天空,在那碎裂的玻璃声响中指着天空破口大骂,问老天为什么永远要与自己作对,为什么就没有一件事顺心的!?
他骂了天,可是还是要走,然后很快,他找到了那个罪魁祸首。
重庆的13军隶属于西南军区,驻地在重庆江津,主要就是对西藏负责,而他被安排到了侦察团,属于快反部队。
其实,严格说来,这个安排很不错,侦察兵比西藏边防驻军更有利于吉珠嘎玛的发挥,毕竟特种部队就是侦察兵的更高进阶,在侦察连里吉珠嘎玛可以把他脑袋里的东西,身体里的劲儿全部都用出来。
而且,最有趣的是,他和雷刚在一个侦察团,一个四连连长,一个六连连长,各自负责的连队就在一栋楼里住,连长的宿舍也很近,上下一个楼梯就到了。
这是巧合?当然不是!
在他来到重庆后,三海屁颠屁颠地过来了一趟,见人先笑,给了个大熊抱,然后问他,满意这个安排不?
反应过来的吉珠嘎玛差点儿掐死他。
三海茫然未知的又说:“你说,你分到西藏那地方怎么不给我个电话,要不是林峰找上我,我都不知道这事儿,把你调出来狠费了一番手脚啊,你都不知道有多麻烦,到后来,你们那个旅长还不愿意放人呢。”
吉珠嘎玛的脸彻底黑了,瞪着三海问:“为什么不先问问我?”
三海愣愣地眨巴着眼,好半响才把话挤出来:“你不喜欢啊?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吉珠嘎玛摇头,已经没力气说话,呆坐在椅子上就不再出声了。
三海知道自己好像坏事了,也就跟着沉默了下来,许久才说:“那个……林峰说,你在里面肯定不高兴,而且吧……以后见面也不方便,所以我……我就……”
吉珠嘎玛抬手打断了三海接下来的话,只觉得心脏开始发凉,从骨缝里透出一股寒气。
林峰远在国外,找了个人就把这事儿给办了,即便三海说得再难,依旧成功了,可是自己,从游隼服役结束那一刻起,就一直无法掌控自身,像是被一个又一个的浪头打过,即便再挣扎,也无法抗拒那些凶猛的海流。
这……还是第一次,吉珠嘎玛真实地体会到他和林峰的差距。
那些,他原本以为不重要的东西,那些背景,那些后台,原来真的会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差距。
这就是现实,就是社会,就是一个用背景说话的世界。
那么……自己奋斗到这个地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三海的来访不欢而散,吉珠嘎玛转身拎了一瓶酒去了雷刚的寝室。
这一刻的他,变得心灰意冷。
那天他喝了不少,抹着眼泪问雷刚:“刚哥,你说背景真的很重要吗?咱们要捞不到一个好爸,是不是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雷刚的寝室很小,如今寝室里满是酒气,桌子下面堆了五瓶空了的白酒瓶,有一瓶是雷刚喝的,其余都是吉珠嘎玛喝得闷酒,这样的度数,这样的量,即便是吉珠嘎玛也得喝醉。
吉珠嘎玛醉眼惺忪地看着雷刚,眼球通红,扯着雷刚的手问:“他怎么不问我一声?我不想来这儿,真不想来,他怎么就自己安排了呢?刚哥,我一直以为他了解我,一直都这么确认的,为什么我现在觉得,我们根本就不了解对方在想什么?”
“你们只是距离太远了。”雷刚淡淡地说着,陈述。
“错!”吉珠嘎玛竖起食指摇着,“我知道他,他现在肯定在学习,肯定还是那么该死的出色,然后意气风发地站在我面前,用事实告诉我,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雷刚浅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或许吧。”
“那么以后怎么办?”吉珠嘎玛抓着雷刚手腕的手狠狠地摇了一下,“我他妈的不是就该承认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高干,老子就是个草根,他爸是司令员,我爸就是个养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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