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弋一手捏着叶迟牙关,一手困着他两条不断扭动的胳膊,死死把他压在身下。叶迟头发散了一地,似乎比原先长了些许,随着挣扎窸窸窣窣的擦着地面,似要活过来一般,他一刻不停的拼命挣动,所有思绪里就剩了一个咬人。殷玄弋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叫醒他,他跟自己发起了急,术法悉数不用,只一味的想压住叶迟的行动。
叶迟呛进的水邪门的很,他力气比平时大出几倍,挣扎起来又全然玩命,殷玄弋很快就压不住他,被他掀过身反扑了上去,脖子一伸又要咬过去。降世忽然一亮,自动离鞘欺上来,殷玄弋眼角厉光一现,飞快的瞥过去一眼,降世剑身的光亮了亮,湮灭掉在了地上。
趁着这个间隙,叶迟的牙齿再一次刺破了殷玄弋颈间的皮肤,他的脸深埋在殷玄弋颈部,头发几乎盖了两人一身。殷玄弋闷哼一声,居然毫不动作,任由他啃咬,温热的鲜血顺着颈间滑落,滴滴答答落在身下草地之上。安息木的味道忽然浓郁起来,叶迟咬了一会,像有所感应般自己静了下来。
安息木的味道在两人之间弥散,殷玄弋目光一动,猛得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半边光洁的胸膛,安息木就在靠近他心口的一个位置,安神的木香气再无阻碍,浓烈的飘散开来。
叶迟颈间脉动忽然急促的跳了跳,他整个人趴在殷玄弋身上,剧烈的痉挛了一下,接着似再无力支撑,软倒下去。
殷玄弋轻轻喊他:“叶迟。”
叶迟没有回应,过了半晌,他才勉强从殷玄弋颈间抬起头来。他嘴角全是血迹,一只眼睛猩红,另一只眼睛却已然恢复了过来,像一汪清浅的溪水,明澈见底。他似乎在忍着巨大的痛苦,脸部肌肉仍然一阵一阵的痉挛,他恢复了神色,呆呆的注视着殷玄弋,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殷初……疼……”
他是一个很怕痛的人,一般时候并不显现,但只要别人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关心,他就能揪着小嗑小碰叫唤半天,非要把那一点关心勾出来,或者干错作没掉。
殷玄弋静静的看了他一会,突然抬手搂住了他的脑袋,他把叶迟的脑袋压到胸口,轻声说:“你不会有事的。”
叶迟的双唇轻轻压在他皮肤之上,殷玄弋身体中忽然窜起一股陌生的战栗,触感被无限放大,他只感觉叶迟的唇柔软非常,甚至能感觉到叶迟细微的抿嘴,又喃喃说了一声:“疼……”
安息木的气味见缝插针的钻进叶迟周身,叶迟很快就彻底安静下去,趴在殷玄弋胸口沉沉睡去。
而就在他睡过去的那一秒,殷玄弋眼中冷光乍起,他眼里像藏了把锋利的刀,终于冲破束缚,尖锐的想要刺破点什么东西。他搂着叶迟站起身,右手捏诀,降世蓦然腾空而起,殷玄弋沉着脸挥手一拍,宝剑嗡鸣一声,往湖心激射而去。
剑身入水,一瞬间翻出冲天巨浪,他手中姿势接连三变,巨浪一波接着一波轰鸣而起,把原本平静的水面搅了个翻天覆地!
忽然,湖中心出现了一个急流而上的漩涡,漩涡中黑发浮动,一个惨白的面孔浮水而出,猛得就往殷玄弋直袭而来。殷玄弋摊开手掌在身前轻轻一抹,一道屏障立时显现,那个惨白的影子黑发宛若游蛇,当先往屏障撞来,但这屏障却不似叶迟筑起的土障,黑发刚一撞上,立刻从发梢蹿起一道幽蓝火光。那白影身形一滞,反身往屏障上一蹬,一下往后撤去,停在了离他们不远处。
正是那个头发奇长的苍白少年。
少年赤|裸的身体浮空,头发条分缕析的插入底下泥土,撑住了他的身形。
殷玄弋并不稍停,他一手搂着叶迟,另一手轻描淡写的画出八卦图纹,他面上表情更淡,也不像动怒,却招招要命。
正东离火、东北震雷两卦齐亮,他五指成爪,刺入八卦图,猛得往右一转,阴阳鱼瞬间活了过来,挟着卦象之力冲向少年。少年骤然跃起,那两尾阴阳鱼却已贴面而至,火雷同起,在空中炸成了一朵刺眼的烟火,那速度太快了,少年竟然无从闪避,即刻被冲力砸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半尺深的坑来。
殷玄弋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变化,他招徕降世,剑身一分为八,豁然飞起,分八个方位往少年刺去。剑刃尖鸣,割裂空气,不容置疑的以千钧之势刺入少年周侧八个方位,有四道更是直接刺穿了他的手脚!少年惨叫一声,然殷玄弋却面不改色的往下一压,八剑即刻入得更深。
八剑落地,立刻织出天罗地网,层层叠叠的网住了其中的少年,他再也动不了分毫。
殷玄弋面目依然平静,他冷眼盯着痛苦挣扎的少年,语声淡漠:“是不是你。”就如叶迟初见他时,他语声平淡的问王寡妇是否为恶,声音清冷融不进一点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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