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能!他怎么能做下那种禽兽不如之事!
铺在桌上的绸布被他五指拽得皱得一团,傅绥砰的一声将茶壶放下,转身去了耳房。
半个时辰后,他披着一头湿发从耳房里出来,又用内力将头发烘干束好,收拾得整整齐齐才去了临诀那里。
傅绥到时,廉贞已经离开了。他知道那位连道长在临诀的安排下,住在了临诀东边的那座垂茗轩里,那是一栋两层的小楼,打开窗子就能看到临诀的整个院子。
傅绥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深深吸了口气,才敲响了临诀的房间。
屋内无人应答,片刻后,一个侍女替他开了门。
傅绥一眼望去,就见临诀懒懒地躺在摇椅上,他手上的护腕都拆了,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屋内的侍女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傅绥也放轻了脚步,那个正替临诀摇扇子的侍女见到他,半蹲着行了个礼。
傅绥挥手叫他们都退下,自己接过扇子轻轻在香炉边上扇了扇。香炉上腾起的烟气被扇子扇到临诀面前,嗅到那股清淡的香气,临诀睡得更沉了些。
见状,傅绥不由露出笑容,他坐在凳子上不动,就那么拿着扇子扇了一个多时辰。
等到临诀醒过来,看到的就是傅绥举着小扇,小心翼翼替他扇风的模样。他嘴角微微勾起,笑道:“都说了让侍女来。”
傅绥笑道:“孩儿孝敬义父,天经地义。”
临诀打了个呵欠,随意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傅绥道:“申时已经过半了。”
“这么快。”临诀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似乎还十分困倦。
眼看临诀又要睡过去,傅绥抿了抿唇,终是忍不下去了,他试探地问:“义父,有件事……”
临诀闭着眼睛:“嗯?”
傅绥缓缓道:“晌午时,我见义父和那位连道长相谈甚欢。你们……”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观那位道长相貌武功都好,就是太过冷清,以后……”
临诀听到一半睁开眼睛,侧头看向他,道:“有什么话直说吧!”
傅绥小心道:“我晌午时,听见义父说要跟那道人走?”
临诀坐起身,应道:“不错。”
尽管傅绥早就有所预料,然而当临诀将这句话说出来时,还是在他心上重重敲了一记,“你当真要同他走?”
闻言,临诀目光冷了些,“怎么?”
触及临诀目光里的冷意,傅绥稍稍冷静下来,他搭在膝盖上的手弯了弯,又展平开,解释道:“不是,我并无他意,只是想问问为什么?铸剑山庄怎么办?还有……朱姨娘呢?义父不是很喜欢她么?”
临诀手指在摇椅扶手上敲了敲,道:“过两天,我就宣布让你继承庄主之位,到时候铸剑山庄,还有那些产业就都交给你了。至于朱姨娘,给她拨几千两银子,买座宅子,再买两间铺子,她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再嫁人。”
傅绥喉头发涩,他艰难道:“为何?义父跟连道长相识才几天?”
听了他这话,临诀微微笑了,“本来也不想这么快,可谁叫那人偷了我的心呢?”
谁叫那人偷了我的心呢……
一直到走出临诀的房间,这句话依然像句魔咒一样紧紧缠在他头上,令他头痛欲裂,胸口憋闷到几乎无法呼吸。傅绥走出十几步,忽然身体颤抖地停了下来,躬身吐了口血,血箭射在长廊下的花草盆里,将那一株木槿翠绿的叶子染得斑斑点点。
“少主!”凑巧看到这一幕的赵管事连忙奔过来扶住他。
“走开!”傅绥斥了一句,他手指不住痉挛着,等到慢慢平静下来,嘴边的血迹一惊干了。
他用力抹掉血,再一次挺直脊梁抬起头时,眼中那抹森寒之意简直令人毛骨悚然,骇得赵管事后退了一步……
眨眼间申时已过,日头渐渐暗了下来。傅绥坐在昏暗的屋子里,见门口走过一个小厮,招来问了一句,“晚膳准备得如何了?义父最爱的那道汤做好了么?”
小厮闻言诧异地看了傅绥一眼,见他大半个身子都坐在屋子的阴影里,一动不动的,无端让人有些害怕,他忐忑道:“回少庄主,晚膳已经备好了,菜色是庄主亲自问过的,据说都是连道长喜欢的,眼下庄主正和连道长在问月亭里用膳呢!”
傅绥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才道:“下去吧!”
那小厮闻言立刻躬身退了出去,等到走出傅绥房间好几步远,才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今日不知怎的,少庄主看起来好可怕啊!
而此时,临诀正和廉贞坐在问月亭里,面前摆了一桌子酒菜。
问月亭就在垂茗轩前面的园子里,边上临着一片小湖,湖边栽了几株木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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