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明看着陷入深思中的江游,那双黑亮的星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但很快又被他极好的隐藏了下去。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去做,万死不辞。
——
那天清晨一早,将军府外就传来了阵阵喧闹,听着那声音逐渐由远及近,江游冷笑着从屋内走出,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楚翊泽。
“长修,朕来接你回宫。”楚翊泽一袭明黄色龙袍将他的身姿衬的分外挺拔,不得不说楚翊泽确实有张非常出色的面容,久居上位而独有的气场使他整个人看上去颇具威严,此时亲昵的唤着沈长修的名字,缓缓的伸出手到他面前。
然而江游却并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对于这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完全视而不见,冷淡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皇上当初允诺微臣回将军府呆满一个月,现在,恐是还未到时间吧。”
楚翊泽这一个月虽然在政务上被沈家搞得焦头烂额,但是私下里有南珏那个小妖精的讨好服侍,过得也是有滋有味的,哪一回南珏见到他不都是巴巴的贴上来,可是沈长修呢,每次都摆出一副清高出尘的模样,给谁看呢?
但思及此次前来的目的,以及沈长修虽然红润了许多,但却依然带有虚弱病气的模样,便不由想起了他为他受过的那些伤,原本升起的那点不满倒也淡了几分。
他非常自然的收回手,朗声道:“皇后不在朕身边,朕对皇后甚是想念,这才等不及一月之期便上门请皇后回宫,想必皇后与朕定是心意相通,也是这般吧。”
除了呵呵江游还能说什么呢,然而打皇帝脸这件事情,偶尔打两下差不多就得了,打多了楚翊泽可是会咬人的。
所以江游并未反驳,只是轻声道:“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与爹娘相见,臣还有几句话想要和他们说,不知皇上可否等上一等?”
见到江游这次如此识相,提出的要求也并不过分,楚翊泽略一沉吟便应了下来,不过视线却落在了站在江游身后的沈长明,眼神暗了暗,道:“朕也许久未见长明了,上次与你对弈已然是很久以前了,今日不妨借此机会,再与朕对弈一场。”
话虽是问句,但语气中却没有半点询问的意思,沈长明看着楚翊泽,沉默的点了点头,吩咐管家呈棋盘。
那厢,江游看着沈父沈母担忧的目光,心中微暖,看了眼窗外正在对弈的两人,道:“爹娘莫为我担忧。切记,无论宫内传出什么样的消息,都不要听信,安心在家休养便是。”
沈从武看着自己儿子瘦弱的肩膀,心中有些酸涩,他咬了咬牙,道:“修儿,你若是在宫中受了什么委屈,定要告诉爹,爹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将你带出来。”
沈母早已经红了眼眶,实际上打从江游遍体鳞伤的回到沈家后,沈母看着虚弱的儿子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掉泪,这是她精心教养出来的儿子啊,也是她与老爷唯一的骨血,却要遭受这样的劫难,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想到那个虚情假意翻脸不认人的皇帝,以及宫中那个南邬的什么皇子,沈母脸上的神色就愈发难看,她走上前将江游拥入怀中,低声道:“修儿,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若是有那不长眼的,尽管收拾了便是,沈家护不住你,还有我江家给你撑腰!”
沈母敢这么说,必然是有所依仗的。沈母姓江名如意,是出身于书香世家的江家,她的父亲江一鸣乃是大御鼎鼎有名的大儒,才高八斗品行高洁声名远扬,他为人十分淡泊名利,早先曾备受先帝推崇,多次邀他入朝为官却都被他拒绝了。
江家虽无人在朝中任职,但在大御所有读书人心中,已然将其捧上了神坛,颇具影响力。江老生前好为人师,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足为过。单说这朝中,目前几个颇受楚翊泽重用的朝中重臣当中,有一半都是江老的学生。
所以沈母这番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凭借江家在读书人中的威望,想要为江游撑腰,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儿。
楚翊泽之所以那么忌讳沈家,其中沈家与江家的姻亲关系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这一文一武的世家强强结合,想要颠覆这大御,并非绝无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楚翊泽都因为这件事而夜不能寐。
江游笑着埋头在沈母怀中蹭了蹭,轻声道:“娘放心,若是有人敢欺我,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我可是有母亲为我撑腰的。”
沈从武看着爱妻和爱子其乐融融的画面,颇有些哭笑不得,大手一挥直接将两人一同拥入怀中:“好了好了,你爹可还在这里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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