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江游拥入怀中的楚翊泽,鼻端萦绕着他身上所独有的那种淡淡的书卷香,只觉得身心都前所未有的舒畅安宁,仿佛只要在他身边,便会不由自主的安宁下来,所有暴躁繁杂的情绪都烟消云散,面前豁然开朗,这种感觉……真好啊。
但无论是江游还是楚翊泽都不知道的是,一直站在一旁的沈长明早在楚翊泽伸出手的瞬间双手就紧紧地攥在一起,究竟用了多大力气,才能用没有指甲的手指生生掐破因常年习武而长满厚厚老茧的手心?
鲜血顺着手臂滑落,一滴一滴的滴在厚厚的雪地上,分外的显眼而又刺目。若有人此时回头看向沈长明,定然可以从他眼中看到浓稠的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杀意。
江游终究没能忍住,一把推开了楚翊泽,冷声道:“敢问皇上此举是何意?”
楚翊泽毫无防备的被推了个踉跄,在太监的搀扶下站稳后却也并不恼怒,甚至还勾起了一个笑容,朗声道:“长修乃是朕的皇后,朕此举何意,长修当真不明白?好了,既然已经道过别,那便摆驾回宫罢。”这句话说完,并不等江游回答,楚翊泽转过身向着院外走去,身后的宫人随从们纷纷跟了上去。
江游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沈家的大院,沈父沈母和沈长明就站在那里。江游本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可此时却还是有些不舍,他笑了笑对着沈家人挥了挥手,再不留恋的转身离去了。
他一定会守好沈家的,一定会的。
一段车马劳顿后,刚一踏入宫中,就见一道红色身影站在宫门旁边,大雪漫天他却并未撑伞,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他的红衣之上,竟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在这银装素裹的雪地当中,他美的惊心动魄。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距今已有一月未见的南邬皇子,楚翊泽百般疼宠的心尖尖,南珏贵君。
果然,当看到这人后,楚翊泽一路上一直黏在他身上的视线终于转移到了南珏的身上,他对南珏招了招手,南珏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那层积雪,确定自己身上没有雪花后,这才乖巧的迎了上去。
楚翊泽看到南珏的这番举动,自然心中一暖,这样贴心的举动,沈长修却从未对他做过,唯有南珏才会为他考虑的这般周到。楚翊泽伸手握住南珏的手,将他整个人揽在怀中,皱了皱眉,问道:“外面这么冷,为何不多穿一些,若是不小心染上了风寒怎么办?”明明是训斥的话,但任谁都能听懂话中所含的关切和宠溺。
南珏撒娇似的在楚翊泽身上蹭了蹭,讨饶道:“还不是听闻皇上回来了,想要快些见到皇上嘛!皇上莫要担心,臣自小生活在南邬,南邬冬日可比大御要冷多了。”说到这里,南珏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求表扬的意思。
楚翊泽被南珏这一番举动弄得有些忍俊不禁,他笑着揉了揉南珏的头发,将自己身上那件大氅脱下,披在南珏的肩上,将他连人带大氅一起重新揽进了怀中,两人一起向前走去。
走了两步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看了眼仍然站在刚才位置的江游,随意吩咐道:“长修一路上想必也已经累了,你的寝宫朕已经让人提前为你打扫干净了,你也快去歇息吧。”
江游就那么看着楚翊泽和南珏两人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直至最后彻底消失在风雪当中。
沈越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公子,轻声道:“公子,外面冷,我们也回去吧。”他虽然知道自家公子从一开始嫁给楚翊泽就不是因为什么情爱,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么久的相处以来,公子看着大御在楚翊泽手中愈发繁华鼎盛,心中也是高兴地,公子是真的将楚翊泽当做至交好友的罢。
“嗯。”与沈越所担忧的截然不同,江游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没什么比两个让人厌恶的家伙结伴离他而去更让人开心的事情了,江游恶心了一路的心情瞬间好转了。
自打那日南珏自认很聪明的给了江游一个漂亮的下马威后,总算满意的消停了两天,难得没来找事,江游倒也乐得清闲。不过虽然南珏没有亲自过来,暗中的小花招却并不少,什么买通御膳房的厨娘克扣他的伙食啊,撺掇他身边的太监狗仗人势狐假虎威想要磋磨他啊,让洒扫的宫女刻意‘遗忘’掉自己的院子啊,以及院中不时多出的几条毒蛇、毒蜘蛛啊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多。
而江游倒也干脆的很,厨娘克扣他的伙食,他就带着沈越将御膳房砸了个稀烂,整个宫中当天中午生生没能吃上一口热乎饭,连皇上也不例外;身边狗仗人势想要磋磨他的太监被沈越直接打的鼻青脸肿扒光了衣服吊在竹竿上送回了霜露殿;洒扫的宫女记性差的问题,江游也只是每天按时按点将那些宫女叫到院落当中,一人一张宫内的简笔小地图,什么时候背会什么时候才能回屋;至于毒蛇啊蜘蛛啊之类的小玩意,江游全部全都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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