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吐。”纳其掰开乔鸿影的嘴,直接拿手指把果肉给捅进了嗓子眼里。
乔鸿影噎得直打嗝,终于咽进去,委屈地掉大泪珠子,伤心地抱着腿缩到墙角去了。
“你给我滚出来。”纳其不耐烦地俯身抓住乔鸿影的脚腕,把人拖着扔到地上,扯着乔鸿影的头发质问,“你这蠢货是不是贱得慌,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人家领你的情?还不是给你扔在这荒郊野岭的自生自灭,你这人,一有人对你好,瞧你尾巴摇的,跟条狗差不多,下贱坯子。”
乔鸿影吓得愣住了,头发被扯得好疼,这个人好凶。
“跟我走。”纳其拖着乔鸿影往帐门走,乔鸿挣扎着往墙角缩,小声嘀咕,“我…不走么…”
纳其怔了一下,低头看着瑟瑟发抖的傻了吧唧的乔鸿影,狠狠把人扔到地上,又踢了一脚,把这傻乎乎的小狗崽子给踢回床褥里,骂了句,“糊不上墙的死货,活该你短命,我再来看你我就是有病。”
甩手走了。
十天以后,纳其又来了。
乔鸿影比之前正常多了,眼神渐渐清明,反应也快了不少,看着没那么缺心眼了。
就是手里还攥着那片该死的甲片。
纳其一把抢过乔鸿影手里的甲片,撅了两下没撅折,揣进袖口里,“就知道拿个铁片,你几岁了,还不如我家那两个月的狗崽子走路利索。”
乔鸿影着急地站起来,跑到纳其身边,手在纳其身上摸索,往衣袖里掏,“给我…不要抢我阿哥…求求你…把阿哥还我么…”
纳其气得手背上的筋都绷出来,抽了乔鸿影一巴掌,“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乔鸿影揉揉疼着的半边脸,继续在纳其身上找甲片,“我要阿哥…”
纳其走到哪,乔鸿影就小尾巴似的跟到哪,哭唧唧地找甲片。
帐帘突然掀开,钟离牧银甲未卸,带着一身寒气急匆匆进来,正看见乔鸿影哭唧唧地扯着纳其的手。
钟离牧的脸色一瞬间青了,冷冷望着纳其。
纳其被钟离牧堵个正着,突然嘴角扬起冷笑,一把揽过乔鸿影肩头,挑衅地与钟离牧对视。
钟离牧眼神漠然,淡淡道,“松开他。”
纳其不会说汉语,用桀语说,“你看他跟着谁走。”说罢,往帐门走去,乔鸿影伤心地亦步亦趋跟着,就想拿回那片鳞甲。
钟离牧顿时感到体内血液逆流,心脏突突地疼,眼前忽明忽暗的,扶了一把帐门站稳。
钟离牧下意识伸手去抓,乔鸿影的一片衣角滑过手心,追着纳其出了营帐,钟离牧手僵在半空,不敢相信他的小孩真的不喜欢他了,要走了。
纳其身上的铃响唤起了钟离牧的记忆,桀族,银铃,嘴唇上的牙印,恐怕都是这个人,填满了小乔的整个过去。
喉头哽住,铺天盖地的失望劈头盖脸给钟离牧浇得透心凉,失神地看着小乔拉着纳其的手。
本来已经决定了,就算小乔一直这样,就照顾他宠着他一辈子,可现在,他能动了,快痊愈了,他就要走了。
钟离牧从前以为,若是有人抢走小乔,他一定会杀得对方片甲不留再把人抢回来,等到真的有了这天,钟离牧又动不了手了。
小乔会不高兴,会哭,他现在都开始为别人哭了,杀了他喜欢的人,他会很伤心吧。
钟离牧握紧长歌的手无力松开,沙哑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
“你好好对他。”钟离牧说。
纳其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一走神的工夫,乔鸿影把甲片抢了回来,塞进衣兜里,生气地推了纳其一下,乔鸿影身体渐渐恢复,力气也跟着恢复,差点把纳其推地上去。
纳其脚下一个趔趄,看着乔鸿影一路小跑跑回钟离牧跟前,伸开两条小胳膊抱住钟离牧的腰,仰头踮脚望着钟离牧,“你回来了,我想你了,阿哥。”
钟离牧受宠若惊,怔怔看着乔鸿影。
恍若失而复得的宝贝,激动地无以复加。
纳其嗤了一声,从腰带里抠出两个干果扔给钟离牧,钟离牧右手一抬捞进手里。
纳其手语比划了一下:十天吃一个。
钟离牧迟疑了一下,把干果递到乔鸿影嘴边,乔鸿影讨厌这个味,偏过头不搭理。
钟离牧瞥了眼纳其:他不吃。
纳其走过来,拿过一颗剥了壳,掰着乔鸿影的下颏把果肉捅进嗓子眼里。
钟离牧急了,“哎你——!”赶紧抱着噎得脸都红了的小孩,哄慰着轻拍后背。
纳其哼了一声,临走在乔鸿影屁股上狠狠拧了一下,瞪了这不争气的小混蛋一眼,又瞥了钟离牧一眼,拍拍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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