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拉了花容氏的手,将头埋在她的怀里,暗道:“不够,不够,我做的这些远远不够弥补上一世我对你们的亏欠。我还欠了很多人,我都要一一的还了债,这样我才能在后半生了无牵挂的遁入空门。”
且说花容氏说不过花吟只得放了她出门,又见她腿脚不便,忙四处喊着福气送三郎过去。
喊了好几声儿不听回应,就见另一个名唤平安的小厮笑嘻嘻的跑过来说一大早的福气就跟着二少爷出门了。
花容氏一听到二郎就恼,“这孩子自从来了京城后也不知整天在折腾个啥,好好的书不读,成日的就往外瞎跑。咱家里要是有个出息的,何至于叫那永安侯府如此的看不起。”
且说那日花容氏一行径自去了永安候府寻姨太太,母女俩虽然是见上了面,却碰了不少钉子,不管是主是仆都让她受了不少闲气。花容氏心头虽然恼的不行,可又没那底气去反击,只得生生忍住了。又怕自己这一遭逞了口舌之快,回头母亲又不好过。她是个女儿,永安候府又是非常讲脸面的,她不可能硬要接了永安候府的姨太太出来单过。为了叫母亲在侯府内待的自在,少不得又花了许多的银钱买了诸多东西孝敬二房嫡母以及如今永安侯府当家的老太太,太太们。虽然那些东西她们收下看都没看就叫丫鬟婆子放一边去了。但场面上能忍还得咬牙忍了,回了家后,直气的她怄了几天都顺不过来气,直叹没生个争气的儿子,不能扬眉吐气。
花容氏这气话,几个儿子听了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倒是花大义入了心,羞愧不已,连着喝了几日的闷酒,幸得被张嬷嬷发现告诉了花容氏。花容氏悔的不行,又忙忙的跟丈夫赔礼道歉,直说自己只是一时被气昏了头,胡言乱语,况就算老爷要当真那自己也是说的儿子们,又干老爷何事?老爷已是这世上最最好的夫君了。
一番的甜言蜜语,直哄的花大义男子气概爆棚,暗暗下决心定要在这京城贵匱之地安身立命,封妻荫子。自此后在礼部做事更是尽心竭力,不辞劳苦,待人谦恭仁义,碰了钉子也不气不恼不记恨,时间一长,那些原本嫌弃他的,因为他为人憨直义气,倒渐渐对他放下成见,诚心接纳了他。虽然他一介武夫才学能力有限,再加官进爵实属难事,可好歹能安身立命了,不再日日忧心,哪天头头看他不顺眼,寻了个由头让他卷铺盖滚人,再发配到哪个穷乡僻壤戍边。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如今的花大义还在礼部苦苦挣扎,左右碰钉子呢。
花吟见母亲又提起这茬,眼珠子一转,使了个坏心,故意朝大门看去,扬声道:“爹,你怎么回来了?”
花容氏吓的忙掩口,展了笑脸,转过头就喊,“老爷,您回来啦……”
四顾一瞧,大门紧闭空无一人,气的花容氏作势就打,“小猴孩子,连你亲娘也拿来寻开心。”
正笑闹着,只见玉哥儿骑在疯老头的脖子上从月亮门走了出来,俩人手中都拿着一个树条儿,走走打打好不热闹。
花吟杵着拐冲她弟弟喊,“玉哥儿,还不快下来!谁叫你骑到我师父脖子上去的,没规矩!”
玉哥儿也才五岁,生的珠圆玉润,人见人爱,又天资聪颖,才这么点大就能将唐诗三百首背的滚瓜烂熟。这会儿听他三哥这般喊,不仅不下来,反扯着疯老头的耳朵,“马儿马儿快快跑!”
疯老头欢呼一声,眨眼间就驮着玉哥儿飞也似得跑走了,引得玉哥儿呵呵直笑。
花吟又好气又好笑,却又说不得,这爷孙俩不知怎地投缘的紧,整日的黏在一起胡玩,不过有了彼此作伴,花容氏也省了不少心思带玉哥儿,疯老头也不会时不时的跑丢了。
花容氏还有事要忙,也不和花吟站在一处说些有的没的,只喊了平安从圈内牵一匹毛驴过来,驮了花吟去相府。
说来这毛驴还是花大义前几日特意从集上买了来送花吟的。花吟毕竟是女孩子,身子骨弱,力气又小,骑不来高头大马。曾经在幺姑郡和她二哥混玩的时候倒是骑过两回,岂料第二回马受了惊,还未等她上去,就将她甩了下来,四蹄在她身子四周乱蹬,差点将她肠子给踩出来,直吓的她三魂丢了七魄,自从后对马有了心理阴影,更别提骑上去了。
花吟因这小毛驴性子柔,又温吞吞慢悠悠的,遂给它取名叫“柔柔”,把个花二郎笑了半日,连说:“明明一头公驴,怎地给它取了个雌雄莫辨的名字。”言毕又想到花吟身上,便忍着笑噤声不语。
花吟骑上了毛驴,拐杖夹在咯吱窝下,拍了拍毛驴的头,喊了一嗓子,“走起,小柔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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